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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蒙古皇帝
于是，苦儿和范遥从昆仑山一路向南，往万寿山而去。
菱江分坛的弟子打探到，那个叫小双的宫女，如今就在万寿山上的水帘庵当尼姑，法号清宁。
二人来到水帘庵，一开始，清宁拒不肯见。当初她为躲避宫中争斗，怕宫里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才来此处落发出家，寻求佛门庇护，对一切访客都十分警惕。后来又听主持说来者是明教的人，明教素与朝廷为敌，料想不是来害她，这才肯出来相见。
她来到堂中，合十为礼，问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来找贫尼何事？”
苦儿深深一揖，说道：“打扰师太清修，深为不安。我叫做苦儿，有件事，想来问问师太。”
清宁师太一见到苦儿容貌，登时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向后退了几步。
“师太……”苦儿不明所以。
清宁忽然跪了下来，口中喃喃念道：“罪过，罪过！请你原谅贫尼吧！”
苦儿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说明来意。清宁听罢，愧疚无比，哭道：“公主，你终于还是找上贫尼来了！当日将你扔在菱江上的人，的确就是贫尼。出家人不打逛语，你原本的名字，叫做婉柔，你的母亲，正是当今的淑妃娘娘。”
苦儿和范遥当场惊呆了。
“什么？我的母亲是当今的淑妃？”苦儿不敢相信，目瞪口呆。
清宁师太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真是造孽啊。当年，因为皇上曾经说过，如果哪个妃子诞下了儿子，就能够立为皇后，如果谁生了女儿，就要被赐死。当时，你娘和丽妃各有身孕，后来丽妃生了个男孩，而淑妃却生了女孩，那个女孩就是你。淑妃唯恐被皇上怪罪，又觊觎皇后的宝座，所以就命贫尼将你沉溺于江水之中。她为了当皇后，不但害死了丽妃的儿子真金，还勾结侍卫夏璋生了个男孩，正是如今的太子失秃儿。这些宫闱秘事，贫尼不该再说，但今日公主问起，贫尼不敢有瞒。”
苦儿心中一酸，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眼前模糊，泪水潸潸而下。
清宁续道：“皇上知道淑妃将你遗弃，良心发现，后悔不已，于是追封你为婉柔公主。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说着，又向苦儿跪下，嚎哭道：“公主，是贫尼对不住你！贫尼当年所作的这番罪孽，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
苦儿脑海中一片混乱，叹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
清宁道：“公主，贫尼知道的事就这么多了。如果公主要取贫尼性命，贫尼死而无怨。”
苦儿凄然道：“爹娘重男轻女，与你何干？这个公主，我也不稀罕。”向范遥招招手，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了解，咱走吧。”
离开水帘庵，苦儿心里空荡荡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被遗弃的皇室公主。
范遥见她如此，安慰道：“别难过了。那样的父母，不要也罢。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明教的赤目狼王，明教就是你的家，何苦再为从前的身世而难过伤心？除非你贪慕鞑子皇宫的荣华富贵。”
苦儿忙道：“我怎么会？只怕你们会嫌弃我这个蒙古女子。”
范遥正色道：“你是蒙古人也好，汉人也好，永远都是明教的弟子，也是我范遥的……好朋友。而且，我也不仅仅当你是朋友。”
苦儿愣住了，有点恍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凉亭坐下，范遥拿出两个包子，分给苦儿一个。这时，有一对母子也跟着进凉亭休息。
那母亲抱怨道：“唉！真是不巧。本想着去璎珞寺给你求个媳妇，没想到碰上皇上和淑妃祈福，包下了整个寺庙。”
那儿子没好气道：“我就说别来的嘛，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娶媳妇。”
那母亲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都三十岁啦，媒婆给你介绍了多少姑娘，没有一个谈得成。再不求菩萨保佑，这辈子都要打光棍啦！”
那儿子却说：“我们家那么穷，哪个姑娘看得上我？与其求菩萨保佑，还不如求那鞑子皇帝早点死，把江山还给我们汉人，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那母亲忙捂住了他的嘴，斥道：“傻孩子，这话可说不得，不要命了吗？”
苦儿听了后，默然不语。待得那对母子离开后，范遥问道：“苦儿，你想去璎珞寺见他们么？”
苦儿摇了摇头：“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去见他们？”话虽如此，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向璎珞寺的方向看去。
范遥想了想，知道她的心中还有很多困惑，不过是不敢去问罢了，于是便有了主意。
回到客栈后，苦儿心情不佳，垂头丧气，没什么胃口吃饭，一个人回房间闷闷地呆着，范遥也不去打扰她。
等到半夜二更时分，范遥一个人离开了客栈，往西寻去。
璎珞寺在万寿山的西侧，寺高四层，他远远就望见寺内守卫极严。
趁着那些侍卫换岗，范遥闪身而入来到寺中。这儿房舍众多，规模极大，十分气派。他心想：不知那狗皇帝和奸妃是在哪一个房间？忽然瞥见中间一座大殿灯火明亮，四周守卫比其他地方更加严密，寻思：这么晚了，谁在里面？
他闪身而前，到了殿外，从窗户往里看，里面只有四个穿白衣服的人。
范遥又想：殿外守卫众多，殿内却只有四人，这些侍卫与他们相距甚远，想来这四人是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让下人听见。
他贴近窗户，暗中观察殿内的动静。
只听里面一个少年不耐烦地说：“父皇，母妃，都这么晚了，我能回去睡觉没有？我真的好困。”
那个少年骑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脖子上，情状十分古怪。他少说也有十五六岁了，却还像孩童一样骑着别人，说话奶声奶气的，看起来又怪异又滑稽。
另一个男人冷冰冰地说：“国师说了，要想你姐姐早登极乐之境，需要在每年的寒食节为她祷告三天三夜。现在才第一天，你怎么就喊困了？”
那少年气恼道：“年年都来，烦都烦死了。”
又听一名妇人劝道：“我的儿啊，你就再忍耐一下吧，祈祷完以后，母妃带你去看射箭和蹴鞠，好不好呀？”
范遥往里一瞧，只见殿中摆了一个长生牌位，正写着“婉柔公主”四个字，当即恍然，这三人定是那蒙古皇帝，淑妃和太子失秃儿无疑了。
元帝气得扇了淑妃一巴掌，喝道：“一天天就知道宠惯着他，在皇姐面前尚且如此不尊重，丝毫没有姐弟之谊，以后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淑妃当即哭道：“大汗，你心疼婉柔，可也用不着拿我们母子来出气啊！当初，下令杀死婉柔的人，又不是我们……”
元帝气急败坏地说：“你还说！都怪你，当时怎么也不劝着我呢？”
淑妃哭道：“我哪里劝得住？你一味相信国师的话，我还能怎样？”
听着他们的对话，范遥觉得苦儿被弃于菱江之事似乎没那么简单，当中好像还有什么隐情，于是飞身而入，奇快无比地点住了他们四个人的穴道。
那驮着失秃儿的男子，正是大内侍卫首领蒙安，范遥进来的时候，蒙安已闻得轻微风声，但范遥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加上他又驮着一人，待得反应过来，出招已是不及，所以也被范遥点住了穴道。
范遥冷冷地说：“狗皇帝，我今天来，不是要伤害你，只想问清一件事。”说着将太子从蒙安的手上夺了过来，握住他的咽喉，威胁道：“你们谁敢叫喊，我就杀了他。听懂的话，给我眨眨眼。”
元帝、淑妃见此情形，仓皇地眨了眨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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