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连珠合璧
这日，范遥拿了一幅画像来给苦儿看。
“你要的肖像，我已经画好啦。”范遥神秘兮兮地说。
苦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登时眼前一亮。画中少女秀眉凤目，一张可爱的鹅蛋脸，一双妙目，眼珠灵动，满脸精灵顽皮之气。
“哈哈，原来脸蛋没疤痕的我，是长这个样子的！”苦儿惊叹道，呆呆一笑，怔怔地看着画中人。又想：画中人虽然略有几分娇美俏丽，但比之小姐的倾城绝色，实差得远了，这下心里也就彻底服气了。
范遥漫不经心地说：“心慈则貌美，何必在乎有疤还是没疤。”说完这句话后，他自己也觉得出奇，他不是一向最爱以貌取人的吗？
苦儿拿着画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其实以前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但不知为何喜欢上范遥以后，心里会不自觉地跟小姐作对比，幻想着如果再漂亮一点，说不定范遥就会喜欢她多一点。有时，还想过要去模仿小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有时又会为这种东施效颦的想法自嘲。
她端详着画像，笑吟吟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算是看到漂漂亮亮的自己了。范右使，谢谢你。”正要收下画卷，只见晓芙和杨逍一起来了。
晓芙见她手中拿着一幅画，也好奇地上前观看，细看了两眼，不由得赞道：“好清秀的姑娘。”
苦儿有点不好意思了，怕大家笑话她臭美，连忙将画像卷起。
“我看看。”杨逍一把将画卷夺了过来，看了看画中人，又瞧着苦儿，震惊道：“奇怪！奇怪！”
苦儿脸上一红，还以为杨逍要笑话她，忙道：“我也知道这样很夸张，不是很像，对吧？哈哈、哈哈！”尴尬地干笑着。
“不，画的很真实。”杨逍知道范遥的妙手丹青一向惟妙惟肖，一边看画一边打量着苦儿。
苦儿只道杨逍在调侃她，更觉羞赧了。
杨逍回想着什么，凝色道：“我觉得奇怪的是，画中之人，除了像你，还跟一个女子一模一样。”
大家都吃了一惊，忙问：“谁呀？”
杨逍道：“澄雪公主。”
范遥诧异道：“不会吧？这画我可是照着苦儿的模样画的。”
杨逍凝声道：“之前我曾潜入大都皇宫，碰到过鞑子皇帝的长公主，当时就觉得她很面善。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跟苦儿那么相似。”
晓芙奇道：“真的那么相似？”
杨逍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就像失散了的姊妹一样。”
他这话一出，苦儿心中不由一突，晓芙也是一怔。
是夜，苦儿看着画卷，有点心绪不宁。
她想起日间杨逍的话，说她和那澄雪公主像失散姊妹一般。她小时候被遗弃于菱江，一直渴望找回家人，这个公主跟她如此相像，莫非和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晓芙早料到她今晚会纠结得睡不着，做了点糯米杏仁露，来赤狼堂看她。
“苦儿。”她笑盈盈地走进来，轻声道：“又在想什么呢？”
苦儿深深一叹，浅笑道：“你呀，明知故问，我的心事都瞒不过你。”
晓芙将杏仁露放在小几上，来到她身边坐下，凝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澄雪公主与你的身世有关？”
苦儿垂目看着那碗杏仁露，叹道：“我出身寒微，怎么可能与公主扯上关系呢？想来，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
晓芙默默思索道：“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自己的身世，我觉得可以从当年遗弃你的人身上查起。”
苦儿一愣，忙问：“怎么查？”
晓芙凝色道：“明教在全国布设众多分坛，何不让菱江分坛的弟子帮你打听，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将你遗弃于菱江之上，或者说，当时附近有没有目击的证人？”
苦儿怔怔出了会神，端起杏仁露呷了口，又有些犹豫：“要查不难……只是……”
“你怕？”晓芙心中明白：“你怕知道了父母遗弃你的原因，会更加伤心难过？”
苦儿眼圈微红：“我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我害怕知道。”
晓芙不由叹气：“但你还是不甘心。你想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他们当年遗弃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话可说到苦儿心坎里去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就勇敢一点。”晓芙正色道：“把事情搞清楚，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看着晓芙认真的神情，苦儿终于坚定了动摇不定的心。
接下来，苦儿暗中安排弟子去菱江附近调查。明教分坛弟子的侦查能力果然非同一般，很快就查到了当年丢弃孩子的人，是一个叫做小双的宫女。而这名宫女，去年刚年满出宫，但她并未返回原籍，而是到了万寿山出家为尼了。
苦儿震惊极了，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叫小双的宫女，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迫不及待地去找阳顶天告假，说有私务要办。阳顶天爽快地批准了，并嘱咐她一路小心。又说下个月有个“魔谷宴集”，她是新任的法王，如今又统管装备的事，所以想派她去天魔谷的草市为士兵们物识一些新的装备，让她办完了私事后，就准时去参加集会。苦儿躬身领命，回到赤狼堂收拾行李就出发了。
寻亲之事她不想惊动众人，所以只打算悄悄地去。哪知刚收拾好包袱，范遥就来了。
“苦儿，你要去万寿山寻亲，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范遥一见她就埋怨道。
苦儿心想此事定是晓芙告诉了杨逍，而杨逍又告诉了他，只得讪笑：“又不是多大的事，我去去就回。”
范遥却是担心她的身体，万一她离开了明教，身体又突然不适晕倒，那可怎么办？于是义正词严地说：“你不可以一个人！我要和你一起去！”
苦儿一愣，见他脸上满是关切，有点迷惑了。摆了摆手，一派无所谓地说：“你放心啦，自从喝了天元聚魂汤后，我的内力大大提升了，连武功也精进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
“正因为你服用过天元聚魂汤，我才放心不下。”范遥脱口而出。
苦儿见他如此紧张，略略有些失神，心想：他是在关心我吗？浅笑道：“真的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你陪。”
范遥瞪了她一眼，不怒自威，坚决地说：“不行，反正你不能一个人去。”又道：“还有，我听说，教主叫你去魔谷宴集，那个地方你没有去过，不懂那儿的规矩，所以我必须领着你。”
苦儿恍然，他之所以这么紧张，大概是怕我不能完成教主吩咐的任务，便道：“我知道那儿的规矩。参加魔谷宴集的人，都要戴上面具嘛。面具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包袱里头呢。”
原来，在武林中，每隔五年就会在天魔谷召开一个魔谷宴集，这个宴集实际上是各种奇珍异宝的交易草市。在草市上，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草莽，一律都可以参加。只要手上有珍宝的人，就可以在草市上售卖。
相传倚天剑、屠龙刀都是峨眉派的宝物，但屠龙刀已经丢失。有一年，曾有人拿着屠龙刀在魔谷宴集上兜售，被长白山派的弟子以高价购得。消息传出江湖，惹来众人觊觎宝刀，有一晚，长白山派满门惨遭山贼屠杀，而宝刀也不知所终。至此之后，天魔谷为了保障交易双方的安全，买方和卖方一律需要佩戴面具，以免身份泄露，怀璧遭灾。
范遥郑重地说道：“你不知道，在那魔谷集会上，有小商贩子，也有大贾货商，有氏族名流，也有九流三教，总之品流十分复杂。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前往，我怎么能够放心？再说了，你寻亲的事，我也很想帮忙，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说着，也不知是经意还是不经意，他忍不住上前抓住苦儿的手。
一个关切的触碰，传递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感暗涌，让苦儿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她不自觉地抽回了手，见他这样坚决，也不好再推辞了，含笑羞赧低头：“既然这样……那好吧，有劳你费心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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