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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赵奇在床上呼呼大睡。
因为劫粮之事,他们在山上潜伏了三天。
返回之时也是脚步匆匆,一刻也不敢停。
现在一旦放松下来,赵奇睡得十分香甜。
“唰!”
忽然赵奇猛然睁开眼睛,他抓起床头柜子上的陌刀。
因为他听到了营寨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喧哗的声音。
该不会是突厥人察觉粮食被劫掠,过来报仇的吧?
赵奇火速穿上衣衫。
徐蛮子就脚步匆匆地赶来:“大人,外面来了好几百人!”
“那还不准备迎击。”赵奇将盔甲取下。
“不是,都是我们边疆的百姓。”徐蛮子补充道:“他们都是来投靠您的!”
“投靠我?”赵奇有些疑惑。
这地方还有穷苦,除了石油取之不尽之外。
基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而且现在是大冬天的。
来投靠自己是不是有诈?
赵奇带着疑惑,来到了营地外面。
寒风卷着冰碴子抽打在路上,只见四百多个个黑影在雪雾中蠕动,远远望去如同冻僵的蝼蚁。
等了一会,近了。
赵奇最前头的老丈用树枝挑着破陶罐,罐底残余的半把黍子随步履摇晃。他背上横捆着三岁的孙女,孩子的左腿结着冰壳——半月前胡马踏碎草棚时,房梁砸断了她的脚踝。
后面跟着的独眼妇人死死攥着两吊铜钱铜钱,那是她丈夫被征去修烽燧前,塞进她舌底的买命钱。
“炊烟!”
跛脚后生突然扑倒在雪地里,指缝渗出冻疮破裂的血沫。
众人循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看到营地的望楼上果然飘着薄雾般的炊烟,混在米香里的腊味勾得人喉头发紧。
那是村民用昨晚剩下的剩饭做的咸菜腊味粥。
饥肠辘辘的流民突然爆发出怪异的呜咽。有个蓬头垢面的汉子突然埋头往一定这边冲来。
脚上缠着的草鞋早被冰碴割成碎条,十根脚趾像紫萝卜似的肿胀发亮。
后面的人跟着连滚带爬,雪地上拖出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哨塔上正在烤火的老张拉着大弓:“别乱来!”
“再靠近我射箭了!”
赵奇摆了摆手:“都是我们大周的子民,放他们进来吧。”
赵奇的目光看队尾的小媳妇,她怀抱着襁褓缓步向前,婴儿的啼哭细若游丝。
照这样下去,这孩子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
赵奇走了过去,伸出手来按在这孩子的胸口之上。
她后天四重的强大内功缓缓地传输而来。
赵奇所修炼的武功,内外兼修,中正平和。
用来蕴养元气最是上乘。
那妇人觉得觉得怀中的婴儿身体一下子就温热了起来,手脚开始活动,呼吸也变得顺畅。
“哇哇~~”小孩子放声大哭。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丈跪下。
“我们几条村都被突厥人打了草谷,房屋被焚毁,粮食也被劫掠得一干二净。”
“走的慢些的都被杀死了。”
“求军爷赏口吃的……”老丈的额头重重磕在拒马桩上,背上的孙女被震得醒过来,本能地啃咬老人结满冰凌的发辫。
他哆嗦着解开腰间油布包,露出半截干瘪的稷穗:“这是俺们王家最后一把种子,去年从突厥兵抢出来的……”
赵奇盯着这些百姓们露在破袄外的肋骨发呆。
如今还下着雪呢。
但是这些人身上只是穿着粗布麻衣。
“都是可怜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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