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伸着脖子看见了她，“妹子这么馋，过来过来，帮你砚哥哥喝几杯。”
陆风不大乐意，拍在王铁肩膀上，小声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金石头挑高着调子哎了声，“小孩子怎么了，你我会走路的时候就能喝酒了，你不记得了？你喝得都走不动道儿了。”
王铁帮腔：“就是，娃儿不能养太精细，糙养养得壮。”他看起来也喝上头了，使劲拍了下胸膛。
陆风被左一个金石头，右一个王铁两面夹击，说得哑口无言。
文砚山站稳了，眼睛眯起，往前探出身子，好像很费力地才看清了陆月。
他这般迷糊的样子把陆月看笑了，她朝文砚山走来，道：“来来来，让我分担几杯。”
文砚山却忽然间朝着陆月长揖下去，动作太猛又醉意浓重，差点一头扎到在地上，陆月紧走几步抱住了文砚山，身边的书生们七手八脚地扶起他。
文砚山不服气地甩开别人的搀扶，缓缓拱起手，朝陆月揖了半礼，“多谢姑娘所赠，金榜题名。”
她那张没能及时寄送京城的字，文砚山看过榜了才拿到。
陆月扬起一个笑，扶起文砚山，“这般灵验，我得给砚哥哥写好多好多吉祥话了。”
“砚山，”文砚山半睁着眼，眼中迷离一片，“无以为报。”
又是一句无以为报。
陆月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怎么无以为报，当场就得让砚哥哥把这恩报了。我听薛师兄说，砚哥哥弹得一手好琴。这大喜的日子，正好让大伙饱饱耳福。”
“我会吹笛子！”
“有没有小鼓，让我凑个热闹。”书生们一个个挽起袖子，摩拳擦掌。
薛盛如昂着头挤过来，“我来管萧。”
陆月一把拉过薛盛如，“别想着你那萧了，咱俩学的邵家功夫正好秀一秀，以乐舞剑，热闹热闹！”
不一会儿，小厮奴婢们搬来了文砚山那架古琴，府学里的能人众多，这个领了个二胡，那个拿了个小鼓，还有个排了一排碗碟，筷子敲起来叮当作响。
大花厅那边听见信儿，夫人小姐们成群结伴地来到了大院子的月亮门外。文知府和老爷们赶来，瞧女眷们占住了月亮门，他们只好去小门那去看。
院子的中间挪出一片空地，陆月和薛盛如各领了一把剑。薛盛如挽了个剑花，文砚山拨响琴弦，起了一首高山流水。
薛盛如朝陆月刺出一剑，陆月那脚步轻如落雁向后退了几步，手中长剑贴上了薛盛如的剑身，笔直硬朗的剑身好像化成了水，推波缠上。
少年人势如破竹锋芒闪耀，女孩儿像水中月雾中花，柔而轻。
两人旋身抬腿，身姿潇洒，剑如花闪着日光，音乐正到了激昂之处，月亮门处的夫人们紧张地揪紧帕子。
薛盛如剑风迅猛，戳刺挥舞织成细密的网，陆月叮当格挡，脚步向后退，看起来不起眼却毫无破绽。
薛盛如收起那眼花缭乱的招式，横剑逼上来。陆月抬剑一压，脚尖踩上了剑尖，一踏，跃到空中。
陆月在空中笑着，发丝和裙角一起飞扬，旋身那瞬看向文砚山。
文砚山指下的琴弦绷断，他望着那金光里的女孩子，晃得好像一场绚烂美梦。他听说了云州城里的传说，说陆月是玄女娘娘托胎凡间。
鬼神之论，敬而远之。那圣人之言犹在耳，文砚山满眼满心，却都是这位下凡之仙。
热血催化着酒意，一股脑地冲上天灵，文砚山眩晕一阵，扑通趴在琴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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