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社长！”老者一入天音阁，外面等候的众人，分分站起来行礼。朱由检在隐隐约约中，还听到许多声音，喊的是见过岳父大人。
连一旁的朱由检都能听出异样，那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陆晨音，当然也发现了不同的呼声。一贯冰冷淡漠的陆师姐，此时也崩不住脸上的表情，满脸通红。
“陆社长可太难了，这么多的女婿，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啊？没有火眼金睛，要是认错了女婿可怎么办？”朱由检总算抓住了机会，肆无忌惮的对王承恩说到。
“你！”陆晨音是再也立不住冰霜美人的人设，狠狠地跺了跺脚。“登徒浪子！”
“浪子，有礼了！哈哈。”朱由检乘势追击，讲陆晨音的淡漠击得细碎！
。。。
“今日有幸，内阁次辅户部尚书，杨成杨大人亲临西山诗画社，与众位同道，共沐先贤智慧。”陆社长说完，杨尚书便在一阵热烈鼓掌声中，步入了天音阁。
杨成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微笑着与这些后进学子颔首示意。直到他见到了人群中的刘子孝王承恩，以及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信王殿下。
朱由检等人冲杨成摆了摆手，示意杨大人继续，杨成朝着朱由检这片学子行了个拱手礼，就不再停留大步走到了天音阁之中。
户部尚书杨成，与大明朝其他的内阁大臣的履历并无不同，万历年的庶吉士，翰林编修，一步步熬到了现在，不但官位显赫，其文学造诣也是极高。大明朝的阁臣，文学水平都是极高。今日给这些后进学子们开坛授课，那也绝对是绰绰有余。
阁外的众多学子们，听得是津津有味，摇头晃脑一脸陶醉，唯独朱由检这几人，是一脸懵逼。杨老头到底讲的是啥？出身横山卫的大头兵，满身铜臭气的英国公，童生阶段的王承恩，肥宅朱由检倒是文化最高的一人。
“主子，这些人莫非都癔症了？坐在地上晃来晃去的！”
“你懂个屁！这叫灵魂共鸣！只有达到一定境界的，才可以！”
“共鸣个屁，我看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读书人的事，不要打打杀杀！要以理服人！懂不懂！”天音阁里本来只有杨成一个人的朗朗声音响彻，朱由检王承恩这二人窃窃私语，打断了他人的感悟，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怒目而视。反倒是那习惯性怼人的陆师姐，此时却紧闭了嘴巴，似乎不愿在对这无礼的主仆，再有任何的评价。
“肃静！再胆敢私语者，逐出天音阁！”陆老社长也看不惯这目无尊长的两人，当即发出了警告。杨成暗暗给陆社长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您老干得漂亮。
“杨某今日就讲到这里，不过是杨某一家之言，学问千万，不同者，可互相探讨。”内阁大臣杨成为了刷威望，今日也是放低了姿态。
“杨前辈，后进学生李末麟，请教杨前辈！”
“请讲！”对这名满帝都的李末麟，杨成也是有所耳闻，脸上也不为这冒失的学生动怒。
“圣人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大明千千万百姓所纳赋税，数千万两之多；然，地方有灾，百姓有疾，却不见朝廷抚恤，乃至酿成北三县惨祸。学生不解，请先生赐教！”李末麟一张口，就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在天下举子面前，当着户部尚书的面质问朝廷为何不救济黎民百姓，无异于贴脸开大。
“李公子威武！”“李公子高义！”一阵马匹声响起，不管杨成如何回答，李末麟仗义执言的人设，算是立下了。
“欺世盗名！”陆晨音从羞耻中恢复了过来，点评犀利如旧！朱由检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呸！”陆师姐转过头去，不想再看朱由检一眼。
“肃静！”陆社长再次控场。
“《左转》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北有建奴，南有倭寇，我大明朝之赋税，多半用于此。”
“先贤李贽有言，内无安定，外不能攘夷。故攘夷之道，必先安内？外贼，内乱？孰先孰后，先生以为如何？”
这李贽乃是泰州学派泰斗之一，东林党脱生于杨明心学，户部尚书杨成作为典型的东林党一派成员，文官清流的典范，如何来反驳自己的祖师？
李末麟这一问，直接问到了杨成的腰眼上。
“知行合一，心外无行，心外无事，唯有如是。时过境迁，世事变幻，我辈读书人，当实事求是，不可以万历朝的旧事，来论天启朝的新闻。不可墨守成规，所谓君子不器！”
“杨大人说得好！”陆社长再次出面控场，这李末麟恃才傲物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挑起纷争以博名声。东林党源于心学，又批判心学，这李末麟想用后进杨成来搏先贤李贽，把这桩心学内部的分歧放大，心机不可谓不深。
不过杨成显然不会跳坑里了，直接把心学老祖宗搬出来，结束了这场辩论。
“攘外必先安内？实事求是？我难道穿越回去了？”朱由检只能其中捡到几个关键词语，蒋校长还是心学继承人？
“学生受教了！”李末麟拱手而退，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必要过多的纠缠。
“学生王承恩，向杨先生请教！”朱由检起身，拱手施礼，杨大人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的颤动了起来，信王殿下有话，咱们在中级殿里悄悄说不好嘛，这大庭广众之下，我该如何办。
“请！”杨成闭上言，咬紧牙说到，看他朱由检要搞什么名堂。
“刚才杨先生所言，国之赋税，首用兵戎而薄民生。本。。。在下亦常感民生之艰难。财税一事，不过开源节流而已。节流不可，杨先生贵为户部尚书，可有开源之法？”李末麟的问题犀利但有解，这叫王承恩的问题常见却是无解。
财税开源节流的问题，众位内阁大臣在中级殿中已经不知道讨论过多次了。朱由检提出的收商税，废除士绅免赋税特权，重新丈量田亩，严格执行一条鞭法，无一例外，都被内阁联手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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