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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学后,沈逾晟仍在帮着她处理心脏移植的事项,整天坐在电脑前忙碌,试图找出沈德珩“插队”的证据。
从商多年,沈德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关于心脏移植手术插队的澄清也是沈逾晟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然,沈德珩不怕,自然有人会怕。
今日周末,尹煜柃挂断电话自阳台走出,听班主任说,沈逾晟最近学习成绩有所下滑,此次月考直接退到了年级七八十的位置。
她深知学历的重要性,自己当年就是在高考上吃了亏,所以更希望沈逾晟能在这时候分清孰轻孰重。
况且,他既然要继承事业,更不能在高考上掉链子。
去他房间说起这事时,沈逾晟放下手中的笔,当她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要打发他别掺和这事,和她拉开关系。
少年缓缓转头看她,眸中愠色渐浓,语气也烦闷了好几分:“是我二叔犯了错,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纵容着这一切吗?”
尹煜柃一直没提起过,她其实很“怕”沈逾晟生气。
随着他愈发长大成熟,那种富家子弟与生俱来矜贵与淡漠气质也愈发凸显。
他平常与那些生人的隔阂感很强,此刻生气起来唇线抿直,硬朗的眉骨间锋锐感加重许多,让人不由自主退避几分。
虽说心脏移植一事有沈逾晟的帮助,她理应感激,但总归他是小孩,她是大人,她才是应该、也本该承担责任的一方。
况且蒋雯这事,说到底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最近她时常为各种事情操心,忙得焦头烂额,情绪波动也来得频繁起来。
听闻沈逾晟的话,尹煜柃神色凝重,食指用力点点桌子,语气坚硬地反问:“那你有什么办法?你难道也想像沈德珩一样,为了救雯雯的生命,选择插队,然后夺走另一个生命存活的机会?”
沈逾晟正过身,不想同她吵架,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少年缓了好几秒才低声道:“……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高三学业繁重,沈逾晟许久没去剪头发了。额前刘海长得有些长了,都戳到眼睛里了。额前碎发罩住他半张脸,依稀能瞧见他眼皮下方布着的青灰,眼睑低垂,轮廓疲惫。
视线流转,尹煜柃深吸一口气,也知道他并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少年没有说话,只听边上传来声无奈的叹息,然后脸颊被人捧过去。
女人越过他的目光,抬手拨开少年的刘海。
视线稍稍下挪,这才对上少年沉黑的眼眸。
尹煜柃耐心道:“你要怎么处理?逾晟,我对你的生命安全有权负责,不仅是生命,更是健康、学业……我都要对你负责知道吗?”
原以为要吵得急眼,然而少年却默了半晌,唇角莫名弯了起来,“哦,是在担心我啊。”
尹煜柃拍他一下,没好气,“不然呢!”
“这次考试状态确实不太好,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沈逾晟竖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边,“我向你郑重承诺,下次考试重新考回年级前三。”
尹煜柃自然是信他的能力,不过随口一扯,“写个保证书。”
“要盖指印不?”少年却当真了。
“随你。”
沈逾晟倒是配合,像模像样地白纸黑字写上保证:迄今为止,尹煜柃养育沈逾晟七年多,四舍五入就算是两千五百天。两千多天来费心费力,对沈逾晟照顾有加,令沈逾晟甚是欣喜。
所以,沈逾晟会服从尹煜柃的所有命令,下回考试考回年级前三。
最后,少年签上大名,侧过身弯腰从柜子里头拿出颜料,按下指印。还生怕颜料刮蹭到,不停地朝上头哈气。
尹煜柃没忍住打趣道,“这还是保证书么,跟欠条似的。”
“就当我欠你的吧。”颜料干得差不多后,沈逾晟两指夹住欠条朝她送,“实打实的七年,你不能做亏本买卖,所以记得找我讨债。”
“怎么讨?”
“看你。”
尹煜柃没有放在心上,接过来后又叮嘱说:“逾晟你要记住,无论以后挣了多少钱,都不要因为自己是领导,就认为自己有着超越常人的地位和能力,高高在上地用权力去欺压别人。作为领导者和管理者,要回到员工中多交流,才能随时随地发现并解决问题,然后取得出色的成绩……”
沈逾晟认真注视着她,略微出神。
她说过,她在来这里之前经常做兼职。他想,她一定遇到过不少蛮不讲理的领导。
回过神,最后只听尹煜柃郑重其事地提醒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反反复复教你道理,很多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去学,我今天就说这么一次,你要记住。”
恰恰是这一句,少年再度恍神,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嗯。我知道的。”
每次一提到离别,话题都会莫名变得沉重,恰好边上摆了许多颜料,尹煜柃随手拿罐天蓝色的出来,用手指往里戳了下。
下一秒,两个人心有灵犀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你一下我一下的拿颜料打打闹闹起来。
注意力转移得如此刻意,又如此默契地避免离别带来的苦痛。
两人此刻都心照不宣地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一刻钟过去,两人彻底变成花猫。
尹煜柃起了玩心,沈逾晟却突然敛了敛嘴角,低眸望着她。
温暖的光线将婆娑树影映入房间墙壁,少年五彩斑斓的手指还和她交缠在一起。
夹着欢声笑语,两人手掌上浓厚的油画颜料互相混合,脸上也都是对方创下的“杰作”,痕迹浓烈而饱满。
尹煜柃还在一下下地想要朝他脸上涂抹,弯着眼角,笑得格外明朗,他就不厌其烦地去捉她的手腕,然后还去她那边。
细腻的肌肤贴合而分离,分离而贴合……在掌心牵扯出缕缕细丝。
沈逾晟沉默不语地握着她的手腕,突然不放手了。
尹煜柃笑意未减,“你干嘛?”
“……还记得我那天问你观察人的能力强不强吗?”
抿抿唇,尹煜柃不再有所顽劣。
她扭头抽张湿巾纸,用力擦去额头上的颜料印子,视线飘忽不定地“嗯”了声。
“在想什么呢,”沈逾晟轻轻戳戳她的脑袋,从她的手中拿过湿巾纸,耐心帮她擦拭,“我是说,程雅茹信佛,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额前被他一下下地轻抚,尹煜柃回忆了下,那日沈霖旸手术,确实看见程雅茹佩戴了佛珠。
于是她冲沈逾晟点点头。
可就算信佛,这和这整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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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学业中,趁着国庆长假,沈逾晟去看望了趟自己的叔母程雅茹,家里果真有个黑胡桃木佛龛立柜。
佛龛所处位置光线柔和明亮,上方摆放佛经,下方摆放佛像,佛在中间,菩萨在旁边,然后是护法。表面没有任何灰尘,像是为保持干净进行定期清理,供品包括鲜花、新鲜的果蔬。
城北这几日天寒得快,程雅茹着凉感冒,沈德珩在医院照顾沈霖旸,并不在家中。
生病气血不足,加上自己儿子的事,程雅茹有些体虚,无力同沈逾晟动脑筋费心机,邀请他在沙发上坐着。
沈逾晟将那条从尹煜柃手机里复制过来的录音放给程雅茹听后,程雅茹满脸戒备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录音的真实性。
他干脆把手机递给程雅茹,让她独自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
少年手臂搭在大腿上方,面色沉静,“叔母仔细想想,二叔在那日宴会上……或是宴会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却怒火中烧,程雅茹将录音掐断,拿着手帕挡住嘴,猛地咳了好几声。
见状,沈逾晟给她倒了杯水。
程雅茹道句谢,喝下后缓了好久,才想起件怪事,“那个舞会……我本来是不想设那个的,可德珩偏要,他平日里一直听我的话,那日不知怎的,偏要办个舞会。”
沈逾晟若有所思地点头,循循诱导:“那舞会的时候,叔母是不是没有看见二叔的人影。”
“对。后面你跟你妈还有德珩一起出来时,我才看见的……”说到这,程雅茹突然顿了顿。
她是个聪明人,到这里自然是想明白了来由。
沈霖旸十周岁办个舞会,在一片欢声笑语里没人会在意哪里多一个人哪里少一个人,于是沈德珩和那李洛菲约见也就更方便了。
恍然大悟般,程雅茹气得冷哼声:“老娘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要不是你二叔死缠烂打,我看得上他?要不是没有我,他早不知道去哪里讨饭了!”
“叔母先别气,二叔他就是一时糊涂。他那个情人也不是真心喜欢他的,贪的就是些钱。”
沈逾晟表达诚意说,“叔母放心,这事儿暂时没有外人知道。毕竟是咱沈家的家事,我也不会传出去,录音给你,我删掉。”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总归夫妻多年,总是有感情在的,何况利益牵扯,程家也需要沈家的商业线。
见他删去录音,程雅茹才对沈逾晟彻底放下戒备,主动招呼家里的佣人准备些水果,没好气地抱怨句:“我就知道你二叔不靠谱。”
果盘端来,少年目光却重新放回佛龛,朝嘴里送片蜜瓜,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叔母有没有想过,霖旸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差?”
提起自己的儿子,作母亲的终于起了些波澜。
沈霖旸一直都在城北市顶尖的医疗团队手下接受治疗,起初肝的病情分明已经稳定下来,后来却突然恶化,迫不得已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维持肝功能工作。
程雅茹不自觉地摸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心中自有猜想,不过不敢承认。
她的反应自然在预料之中,沈逾晟不急不缓道:“二叔邪淫不断,福报不停被消耗,自身福禄不够,身体就会出毛病,疾病灾祸增多,甚至福尽人亡。”
“胡说八道!那不然为什么德珩不生病!”程雅茹试图阻止沈逾晟继续说下去。
茶几上摆放着沈德珩一家人的合照,少年伸手拿过。
视线自左往右缓缓扫过,他轻轻点了点沈德珩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二叔有爷爷那块玉护着,所以都挡去了灾祸,于是都落在了霖旸和您的身上。”
女人指甲抠着佛珠,神色恍惚,珠串在手腕间被她盘地愈发加快。
“霖旸本就积攒了二叔的孽债,又出了心脏移植这一事,我记得佛教认为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人死如灯灭,是解脱的象征……”
少年声音清冽,有些拖腔带调,“也不知霖旸会不会陷入无法解脱的生死轮回。”
程雅茹唇色惨白,像没有思维的机器般不断摇头,嘴里不停地念叨:“不会的……不会的……”
“我知道叔母是个行善者,可身边遭遇种种恶缘,善业就不会成熟,反而会加速自己恶业的成熟,所以,就会先遭受恶报。霖旸不就是吗?”
沈逾晟又说,“而且,人财富的多少是靠福报支撑着的,别看眼下还是风光无限,那是余德所致,福德一旦耗尽,便只剩下苦了。”
从物质层面再到精神层面,逐步击垮程雅茹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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