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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楪城北的冬,寒意逼人,冷风横扫,风雪漫卷。透过雕花木窗,院子里种植的老槐树枝干泛出灰白色,十分素雅。
叶已落尽,树皮裂片,几簇积雪自枝头落下,树枝发出沉而闷的断裂声。
每日为沈逾晟准备中晚饭,平时多照顾些他的生活,多主动同他说些话,关心些他的校园生活……这些便构成了尹煜柃在沈家的日常。
渐渐的,沈逾晟与她的关系也在她的努力下得到升温,同她的话变多了许多。
日复一日中,转眼已是在沈家的第二年,他也进初中念预备年级有小半年。
原以为一年年可以平静度过,然而猝不及防的,沈志宗去世了。
料到他的心脏病随时都可能发作,却没料到来得如此迅速。
尹煜柃坐在房间内,默默将大衣裹紧些。
分明已在沈家定居一年,理应习惯这里的冬天才对,近几日却感到格外的冷。
此时传来两下敲门声。
季姨将长方形簿子放在桌上,牛皮纸封皮略显老旧,看起来年代久远:“夫人,这是电话簿。”
收回视线,尹煜柃心不在焉应一句:“好,放这儿吧。”
季姨伸手将窗户关紧:“夫人,您已经一天没合眼了,知道您心里不好受,要是先生知道您这样折磨自己,在黄泉之下一定也不会安心的。”
只有沈志宗和尹煜柃相互知道,她与他之间夫妻关系仅是场交易,而现在,这件事只剩她一人心知肚明。
作为妻子的她必然要承担许多事情。
在外界看来,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沈志宗这一年恩爱至极,如今他的离世让她必定无法承受。
其实只是这几天着了寒,嗓子有些痛,因此听起来有些哑,恰巧碰上这白事罢了。
一整夜没合眼,没有精力同沈家人演戏,尹煜柃抬起手腕轻柔太阳穴,淡声说:“我知道的,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沈志宗前阵子时常工作到很晚,昨日深夜突然发病,等发现他的异样送至医院抢救已然来不及。
尹煜柃在医院办理各种手续,熬了一个通宵,今早才回到家里。
刚至家中,还未能歇息,又需要分别通知直系亲属报丧,告知他们情况,并与他们商议有关丧事的安排。
指腹落在封皮上,尹煜柃拿起手机逐一拨打号码。
刚朝手机里输入两个数,门口倏然再次传来敲门声。
尹煜柃平时习惯独处,话并不多,特别是工作时她不喜欢有人打扰,说过一遍的话也不愿意费力再说第二遍。
加上本就劳累,头愈发疼痛,她的语气几乎将至冰点:“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并没有远离的脚步声。
门未关紧,尹煜柃回头时眉眼间尽是冰冷,却发现是沈逾晟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愣怔几秒,她迅速整理情绪,露出柔和的笑容,招手示意他过来。
昨日家里只有季姨,沈逾晟也是现在才见着尹煜柃。
她没吃早餐,今早在餐桌上听季姨说是因为喉咙痛,吞咽过于不适,便不想吃。
于是沈逾晟拿了润喉糖过来,递一粒给她,然后把剩下来的留在她桌上。
“谢谢小晟。”尹煜柃接过,在沈逾晟的注视下剥开往嘴里塞。
含在口中,清凉口感融化于喉中,缓解许多疼痛,她弯弯眼角:“作业写完了吗?”
沈逾晟点点头。
尹煜柃夸他一句乖:“爸爸刚刚去世,妈妈还得忙很多事情,我去找陈叔来,带你出去玩会儿。听说新开了个游乐园,让陈叔陪你去好不好?”
毕竟亲生父亲才离世,又早早的没了生母,如今他孤苦伶仃,怕是一时间还不习惯。
尹煜柃本想让他出去散散心,却没料到他摇了摇头。
“我想待在这里。”他只想跟她呆在一起。
他那张稚嫩的脸上神情却格外认真,透黑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
注视着沈逾晟,尹煜柃没拒绝,让他搬张椅子在自己旁边坐着。
沈逾晟现在会不安,她也能理解。
如今他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无亲无缘的她了,刚失去至亲,他需要人陪伴。
尹煜柃摸摸他的脑袋,软下语气:“那小晟就坐在这里,妈妈陪你。”
沈逾晟只是乖乖把椅子搬来。
沈家亲属多,逐通打电话告知完后,已是深夜,漆黑枝桠错落在灰蓝色调的天幕。
尹煜柃的手指细长,拨号时手背皮肤绷紧,勒出骨骼的形状,一页一页翻开电话薄,时而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偶尔会问他一句,电话簿里的人是他的谁,好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
除此之外,沈逾晟安安静静,没有说一句话,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并不让她觉得烦扰,反倒让她觉得有个伴,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谁陪着谁。
挂完最后一通电话,尹煜柃只觉着眼睛酸痛。用力闭了闭眼,太过疲惫,加上环境静默,以至于忘记沈逾晟的存在。
“困了就靠在我肩上。”
再次睁眼时,沈逾晟正格外认真地看着自己,俨然像个小大人。
侧目看着他窄窄的肩膀,小小的身子板,尹煜柃没忍住笑出声:“那我们逾晟可要坐稳咯,千万别倒下了。”
确实疲惫,她也不拒绝,控制着力度,轻轻靠上沈逾晟的肩膀,然后逐渐泄下力。
尹煜柃清瘦有力,其实不重,但成年人与小孩力量差别太大,对于现在的沈逾晟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他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似是注意到他的僵硬,尹煜柃闭着双眸,只打算短暂歇息:“妈妈靠两分钟就好。”
天色暗得浓郁,周遭也很安静。
桌前开着一盏台灯,暖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疲惫的她遇上柔和的光,一定美得会是别样风姿。
视线只能落在她的头顶,隐隐约约可见她浓密眼睫。
想看看她此刻的模样,却不敢乱动,沈逾晟只说:“多靠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如果这样靠着舒服,那就像窗外临时落在枝桠上休憩的蝴蝶,这样美丽地在他这里多停留会儿。
他也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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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沈志宗的妻子,他的丧事完全是尹煜柃一手操办的。自她有记忆起便没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仅二十一岁的她,从未真正经历过白事。
她浑浑噩噩,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一面还要领着沈逾晟,教他白事流程,照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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