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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经常做噩梦吗？大概是深陷战场的噩梦。”
“没有过。”
“那有没有眼前是不是闪过一些片段？比较血腥的，可能是尸山血海，也可能是各种断臂残肢？”
“没有过。”
“有没有经常失眠？注意力不集中？易怒易爆控制不住脾气？”
“没有过，一直都睡得很香，杀人的时候注意力从来没有分散过，也很少生气。”
……
“临上战场之前……会不会害怕？或者是抗拒？”问着问着，医生姐姐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她太心疼小镜月了。也自责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小镜月的病情。
坐在旁边的小镜月抬手抹掉医生姐姐的泪痕，安慰道：“这些都没有哦，姐姐。如果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战场上证明一下。”
医生姐姐赶快摇头：“不要不要，小镜月，你以后都不需要再去战场了。”
“当年真的不应该同意的……你还那么小……你本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的……”
小姑娘皱了皱眉，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会争论自己十岁上战场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每个前来看望她的人都不止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表情悲伤又自责。
但是她自己，依旧对自己生病了这件事保持怀疑。
这次询问结束后，小镜月心中的不信又多了几分。
看呐，这些典型的ptsd症状她都没有，所以她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生病，精神状态很正常。
种花家最强的小月亮怎么可能生病呢？
离开问诊室后，小镜月就被门外一群穿着军装的男人堵了个正着。
“叔叔们好，你们今天都不忙吗？”
梅止作为代表解答了小镜月的问题：“你要来复查，所以叔叔们专门空出来一段时间来看你。”
“结果怎么样？”
“唔，我还是觉得我没病。超健康。”小镜月说。
梅止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我问的是医生姐姐。”
小姑娘身后的医生姐姐首先向各位长官敬了个礼，然后开口：“调查结果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了……小镜月先在门外等一等好不好？姐姐和长官们单独谈一谈。”
小镜月乖乖点头：“好吧。”
一群长官又跟着医生进入问诊室。
“结果怎么样？”梅止又问了一遍。
“小镜月是更加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姐姐艰难开口：“一般的ptsd症状她都没有，只是……她的情感失调已经很明显了。”
“小镜月的……共情能力很差，并且对于自我控制的程度极端，并且对于自己已经生病这件事十分抗拒，不愿相信。”
“如果再严重下去的话，会产生人格分离的……甚至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有迹可循。”医生姐姐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几乎已经泣不成声。
她陪伴长大的孩子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室内的其他长官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治疗方案制定出来了吗？”最后还是梅止开口。
“远离战场，让小镜月换个环境是必须的！”医生姐姐说，“从【冥月】分析来看，小镜月应该是在连续八到九天的不间断使用异能导致的精力与体力双双耗尽，最后第九天或者是第十天开始失控。”
“所以，异能很有可能也和战场一样，成为以后小镜月犯病的导火索。”医生姐姐开口：“如果想要尽可能的把小镜月与这些‘导火索’分开，异能也是必要的条件之一。”
“也就是说，小镜月不仅需要远离战场，就连异能也需要尽可能的远离吗？可是异能又该怎样远离呢？”一位长官开口。
“我们可以先尝试让小镜月减少使用异能的次数。”医生姐姐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我们呢？我们需要远离小镜月吗？”梅止又问。
毕竟他们也是战场环境的一部分啊。
医生姐姐：“至少在治疗前期，还是尽量做到远离。”
梅止沉默。
他们又针对各种问题探讨了许久。
真的很久很久，久到门外的小镜月都开始犯困了。
终于，门再次打开了，叔叔们和自家老师走了出来。
他们或悲伤、或自责、或面露不忍，还有躲在最后面用袖子擦眼泪的。
所有人都在为小镜月心疼。
她还那么小，如果当年没有同意让小镜月上战场的话？会不会小姑娘根本就不会生病？
接下来，老师和医生姐姐是怎样劝说小镜月，让她尽可能的少使用异能，以及离开战场，镜月已经忘记了。
她只记得面前的所有长辈们都在为她伤心。
可是她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她现在很健康，精神状态也十分良好。
无尽的杀戮与战争抹消了镜月的共情能力。
但没有抹消掉小镜月对他们的爱，以及她的善良。
那就当做她生病了叭，那为了让大家不再为她伤心，那她以后就好好治病叭。
“小镜月不是已经答应退休了吗？接下来你可以去学校，和许多同龄人一起生活玩耍。”
可以答应，如果这是治疗的一部分的话，她会像完成任务一样完成它的。
“还有……异能，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尽量少用吧？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用哦？”
可以答应，如果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的话……她会学着像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那样，不再使用异能，甚至是……遗忘异能。
对于十六岁的小镜月来说，面前的所有人都比她的异能更加重要，异能和栖惊是一样的，是她杀敌的工具；而这些人，镜月把他们当做家人，为了家人折断羽翼，镜月完全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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