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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大人...神里？
流浪者听过这个姓氏，上层区有位名叫神里绫华的少女演员。她长相甜美又热衷慈善事业，时常为下层区捐赠物资，因此在下层区人气很高。
这个同样是神里氏的男人，和神里绫华有什么关系吗？
“不记得我了？”神里绫人在他面前停下，笑颜和蔼，“真可惜，我们明明在拍卖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
...拍卖会。
流浪者的眼神变得凌冽。
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敢贸然在他面前提起拍卖会，这人绝非什么善茬。
“啊，我想起来了，拍卖会上的买家都带着面具，你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神里绫人丝毫没有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依旧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往事，“还记得当时的最高加码是...”
“你有完没完？”
那双紫色的瞳仁越过上目线瞪着绫人，脸上的不悦已堆积到极点。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神里大人他...”
“无妨。”绫人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工作人员安静。
“感到愤怒也是应该的。”他躬下身，靠近流浪者的耳边，“只是乱花迷人眼，还望人偶先生能记得这份愤怒，不被外物所引诱。”
“什...”
“嗯，算算时间，我也该去忙了。”神里绫人直起身，背着手后退，“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里等一位供应商。”
“好的，神里大人，我就先退下了。”工作人员不等流浪者开口，指着原先要走的方向，冷冰冰地命令道，“动作快点。”
一双手反复握成拳又松开，才来到上城区不过短短二十分钟，流浪者已经数不清自己起了多少次杀心。
要不是还惦记着那笔丰厚的报酬，以及阿贝多的叮嘱，他恨不得一脚把这些人的脑袋踩下来当球踢。
好在之后没有再遇到惹人心烦的人或事，工作人员带着他七拐八绕，穿过无数条一模一样的拱顶长廊，最终停在一扇镀金的弧形木门前。
木门的右侧挂着一只木牌，上面清晰地雕刻着门后办公室主任的姓名和职称。
在看清上面所刻的字后，他瞬间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那上面写着：dr
·多托雷，教定委员会副主席。
他早该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如果掉了，那也一定是摆在陷阱之上的诱饵。
多托雷...只是这三个字，已经让他产生了近似生理不适的呕吐欲望。比起做这种人的手下，他宁愿回斗技场被打成报废机器。
仿佛提前洞察到他的退意，大门从里面打开，一阵微凉的风从内吹来。
“谢谢你把货送到，我的朋友。”低冷的男声从房间内传来，“请去完成你原本的工作吧。”
“好、好的，博士阁下！”只是听到博士唤他作朋友，那位工作人员以及激动到面色绯红，他夸张地冲着空气鞠了一躬，又对流浪者粗声催促，“还不快进去！”
“...找死。”流浪者直接一拳挥了上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这份委托的报酬再翻十倍，他也绝不想接受——顾主是多托雷，这简直比吃下满满一盆蟑螂炒饭更令人恶心。
“......”
“......”
迎面而来的凌厉拳风嘎然而止，倒霉的工作人员睁开眼，发现那只握紧的拳头距离他的面门只有零点几毫米，而流浪者仿佛被定在了原地，面色十分难看。
可恶，身体突然不停使唤。
“残次品果然还是残次品。”
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比他高一头的蓝发男人，他带着一只倒三角型的遮眼面罩，身穿一件深蓝色的衬衫，三条交叉的皮带绑在衬衫上，手上的实验手套还没摘，上面沾染着一股令流浪者熟悉又恐惧的味道。
那是血液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很抱歉，我的朋友。让你目睹了如此难看的失控场面，还因此受到了惊吓。”
他走上前，单手捞起流浪者的腰，像抱猫一样轻松夹在臂弯。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请尽快离开。”
“多托雷...你这个...”
不等对方回应，那扇镀金的弧形木门再度关闭，将流浪者的怒骂也一并隔绝。
“怎么不骂了？”
多托雷对人偶的突然噤声感到讶异，他注意到那张妍丽的面孔上正拼命隐藏着恐惧，难道只因为这间办公室的样子比较熟悉，就怕成这样了吗？
这间办公室是按照他曾经在愚人众的实验室改造的。
作为曾经被神明统治管理的特务组织，愚人众在进入失落时代后化身军阀，快速积累了足够的实力与金钱。
由于研究课题受到青睐，在高层的支持下，原本只是一个边缘研究员的多托雷获得了大量的实验经费和研究素材。
他怀里的人偶就是作为他的私人实验样本，生活在愚人众最顶级的一间全项实验室内。
后来天空岛上的王权回归，摄政王法涅斯结束了提瓦特战乱频发的失落时代。愚人众倒台，多托雷加入了摄政王的阵营，为表诚意，他将改造完毕的人偶献给法涅斯做禁脔。
可惜人偶并没有通过皇室的安全检测标准，被判定为高风险机械生命。下层区的实际控制人莱欧斯利公爵向摄政王提议，可以将人偶投入斗技场，为皇家创造营收。
摄政王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拍卖会上，莱欧斯利公爵以两千万摩拉的价格拍下了他的人偶，并带回了下层区。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斯卡拉姆齐。”多托雷勾起唇角，流浪者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那种近乎诡异的狂热，他总是喜欢这样看着他，令人恶心。
斯卡拉姆齐，这是他在愚人众时获得的名字，意思是胆小鬼。他一点也不喜欢。
身体动不了，他只好移开视线。办公室的门关着，室内落地窗帘紧闭，只有办公桌上亮着一盏橙黄色的灯。
灯光落在地上，圈出一片椭圆形的光，和隔壁实验室冷白色的光重贴在一起，变成令人眩晕的日光色。
实验室的门没有关紧，透过门缝，他能看到手术台上摆着一双苍白光裸的小腿，下方的白色垫子已经被血染红。
他又有些想吐。
“放开我，多托雷。”他冷冷地命令道，“你身上臭得让我恶心。”
“既然已经想方设法把我找来，来，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我并不是那种许久未见还会寒暄的关系。”
“你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斯卡拉姆齐。”
多托雷将他放在办公桌上，并腿坐好。自己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抱歉哦，暂时还不能解开你身上的控制装置。”
他亮出指尖一颗棋子大小的控制器，“虽然已经把你的控制权限转交给了公爵，但留下一枚‘备用钥匙’，还是十分明智的。”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
流浪者不耐地瞪着他，“合约的事，还有皇室家族办公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负责这次人员雇佣的审核长官。”
多托雷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合约属实，你的工作内容是陪伴王子殿下，并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王子？”
整片提瓦特如今的最高统治者是摄政王，哪里又冒出来一个王子？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这五百年间王子都在各个星球间游历，是前一段时间才回到天空岛的。”
多托雷说道。
“由于离开提瓦特太久，在继承王位之前，王子殿下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熟悉这片他即将要统治的大陆，考虑到他的个人安全，皇室家族办公室想雇佣一名能以一敌十、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近身保镖。”
“...只是这样？”流浪者表示怀疑。
“不然呢？”多托雷笑着反问。
流浪者沉吟片刻，盯着多托雷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一个费尽心思、才当了三年摄政王的人，不会心甘情愿把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
“呵，你果然从不让我失望，斯卡拉姆齐。”他的手摁着流浪者的胸口，“尽管你没有心，但你却向来很懂人心呢。”
“把你的脏手拿开。”
流浪者垂眼露出厌恶的神情，替多托雷讲完了后面的话。
“所以，思前想后，你们希望借这次机会，能在那位王子身边安插一名眼线，以配合后续的行动？”
“嗯，接着说下去，我的小斯卡拉姆齐。”
流浪者皱起眉，他真的很想一刀割断多托雷的喉咙。
可惜，尽管这件事一定要做，却不是现在。
他只好皱着眉继续分析。
“首先，尽管你我都曾隶属愚人众，但在对外的档案中我只有杀手这一层身份，和研究部门毫无关系，没人知道实验的事情，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我是你派去的人。”
“其次，你在我身体里植入的控制装置依然生效，你可以通过它控制我，确保我不会叛变。”
“最后，我作为公爵的私产，不论有何后果，第一嫌疑人永远会指向公爵，在完成计划的同时，还多了一层保障。”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多托雷笑着摇头，“你永远是我最理想的试验品，斯卡拉姆齐。”
“假惺惺的话就免了吧。”流浪者不屑地扫他一眼。
“别高兴地太早，多托雷。我们还没谈报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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