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立成当时就愣住了，把手机拿开又放回去，皱眉试探地询问：“……宣凝？”
“是我。”
“怎么会是你？？”对方很诧异，重复询问：“你是榜单第一名？”
“怎么不会是我？”
这会儿宣立成也反应过来了：“你是故意的。”
宣凝大方承认：“对。”
这理所当然地语气，气得宣立成一个深呼吸，哪有当女儿的这样捉弄老子？可事到如今了，联动活动是必须要请到第一名的，否则活动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这女儿不知道帮父亲解忧还添麻烦。
他尽量没破口大骂，但语气也不怎么友好：“行，现在你如愿了，我亲自来请你了，你满意了吧？”
“你说话怎么这么凶？主办方都这样，活动肯定也不怎么友好。”
“……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果然很凶，那我还是不参加的好。”宣凝装出可怜的样子，心里却是恶趣味横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宣凝耐着心等了会儿，宣立成的声音终于缓下来了：“你到现在还在置气，这我管不了你，但这是公司的重要项目，所有人也都在关心你会不会来。你要是不来，大家都会失望的，项目也会因没能达到预期而损失大笔金额。”
“道德绑架？”宣凝婉拒：“我没有道德，你绑架不了我。”
宣立成脸上挂不住，但现下项目成功就差临门一脚了，他也没办法放弃，于是他咬咬牙，字从牙缝里蹦出来：“那你想怎样？”
她想要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钱、游戏、大房子等等，说白了就都是钱，但此时，她却有了别的想法，那想法在她心中所空缺的地方叫嚣着，呼之欲出，她回：“你的道歉。”
可宣立成显然不这么想，所以他大声说：“荒谬！”
然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宣凝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也不在意。她想要这个道歉，并不是一定要，而仅仅只是想要。这是她应得的东西，也是宣立成应受的惩罚，不过，谁说一定呢？有时候惩罚不会降临，失去的东西也找不回了，所以她早已选择不必寻找，而是随缘。
努力这种东西，偶尔提起兴致做一做就好啦。
宣立成今天打来电话也是有原因的，是他父亲今天会来跟他们一家子吃个饭。宣立成的父母跟他们不住在一块，完全有自己的生活，只偶尔会有联系，重要的时候也会一起吃吃饭什么的。
这次老爷子来，宣立成当然明白他是也看重iw联动那个项目的，iw是全球性的火爆小游戏，已经存在好多年了，如果真的能拿下，那真的是个大好事。
现在一切进展顺利，唯独卡脖子的地方在宣凝这里，他们没办法请到iw榜单第一名，这简直是大失误。
现在老爷子来了，一家人也都在，和和睦睦地吃个饭。
临近结束时，老爷子终于进入主题了：“这次我会待到过完年，当然——”
他笑着看向宣立成：“也会跟你们一起过个圣诞。立成，今年公司圣诞是不是要做个项目活动？”
“对，”宣立成紧张起来：“是跟iw联动的一个活动。”
说完他又连忙道：“宣萱对公司项目也很感兴趣的，帮了我很多忙。”
他知道自己老爹之前就不怎么看得上宣萱母女俩，但毕竟是亲孙女，也维持着表面关系，也就前些日子，宣萱母亲去世了，老爷子才对她好些，但却总还是不怎么亲近。
“她能帮什么忙，”老爷子笑着，还是问一句宣萱：“圣诞联动活动上，你打算怎么做？”
宣萱心里打鼓，偏偏在圣诞节！老爸也真是的，也不提前跟她商量一下，这下好了，她总不能撒谎吧？况且就算撒谎，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这个项目她根本没怎么接触！
她忍不住心里怨怼了一番宣立成，只好实话实说：“圣诞节那天我有点事……”
饭桌上一阵尴尬，宣萱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随便撒谎就行了，宣立成也是恨铁不成钢，话都给你说好了，只需要随便说点活不就好了吗？
只有老爷子轻松道：“没什么，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活动，而且还是在圣诞节，是该好好玩一玩的。宣立成你也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吃吧，吃饭。”
宣萱松了一口气，以前她说那么多好话这老头都不满意，这次居然莫名松口了，真是怪。
她也没再多想，开始期待圣诞的约会。
宣立成原本也松了一口气，直到老爷子问他：“项目进展怎么样，iw排行榜第一名的那位请到了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但他决定转移问题，所以他放下筷子叹气，一开口就说了：“我刚刚亲自打电话问了那个第一名，发现她竟然就是宣凝！我好声好气劝她来参加活动，她呢，还跟我闹脾气呢！”
他越说越来劲：“离家出走就算了，现在连公司的项目都不愿意配合，居然要让我这个老子跟她那个女儿道歉，她真的是过分。”
宣萱轻拍宣立成的背，皱眉道：“这确实是姐姐的不对，一点事都这么计较，连公司业绩都不管不顾了。”
蒋依橙看看宣立成又看看老爷子，吊着心，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还是保持了沉默。
老爷子轻声说了句：“宣凝是那个第一名？这孩子真不错，本应该是好事……”
“是呀，本应该是好事，”宣立成又说了：“可她呢？……”
“行了，我看你真是被你这个女儿弄得失了心！”宣目杰被闹得心烦，直接拍了筷子。
宣萱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看着宣目杰，有些不知所措。
宣目杰一眼都没有看她，只吩咐道：“小朱，把投影荧幕放下来，再去把u盘拿过来。”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等屏幕放下来了，投影仪也拿过来了，u盘的东西也打开了，宣目杰没说什么，只朝朱特助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就明白了，并点开了相应的图片视频。
第一个视频是宣萱跟莫子曦两个人在餐厅玩闹暧昧，拉手、互喂食物，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他俩关系不单纯，更何况那个时候莫子曦和宣凝还订婚了。
这明显是餐厅监控的画面所以没有声音，角度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只后来看到了宣凝冲了过来说了什么，很多人就纷纷看过来还拿着手机拍。
这会儿大家就都明白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还有很多照片，基本都是宣萱跟莫子曦单独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亲密过了头，甚至有的时候，宣凝也在场。
结束了，场面异常安静。宣目杰看向宣立成：“其实那些没什么，但问题就在于，莫子曦已经跟宣凝订婚了，这些东西要是落在媒体手里，你的宣萱还有什么分辩的余地？”
说完，他又淡淡地看了一眼宣萱：“你失了母亲，大家都愿意宠着你，即使你要插手别人的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甚至还把这些视频、图片都买下来，以防流露到网络上后会给我们宣家、给你蒙羞。”
“但你们呢？不仅不知道错，还把错误都推在宣凝身上。”宣目杰拍着自己的胸：“为了宣家为了你宣萱，我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我已经没有脸见她了。而你们呢，还不知廉耻地责怪她，她让你道歉，都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蒋依橙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不住地抽泣着。
宣萱低着头不想说话，宣立成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实际上，他确实不知道实际情况是怎么样，那天，他以为的就是宣凝无理取闹吃醋嫉妒而已，他以为的是宣萱和莫子曦真的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饭而已。
他的宣萱那么委屈那么可怜，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自己的确误会了宣凝，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所以，他逼着宣凝道歉、她也难过得解除了婚约……他已经不敢细想了，他这次，好像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
许久后，宣立成才说：“是我自己误会她了……爸你放心，我一定给她好好道歉，这确实是我的错。”
宣目杰冷哼一声：“你心里有数就行。总之，你必须要请到她来活动现场，否则，以后宣氏的重要项目，我都不会让你接手了。”
宣立成心里的咯噔一下，连忙应是。
这顿饭不是很愉快地结束了，等宣目杰和蒋依橙都离开后，宣萱才小心翼翼地问：“爸，你真的要给宣凝道歉吗？那也太……太不应该了。”
“你也听到了，不道歉老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宣立成说：“而且，不仅我要道歉，你也得要。”
“我？”宣萱小脸煞白。给宣凝道歉？！这简直是在侮辱她！她凭什么给宣凝道歉？
“听话，”宣立成知道宣萱不乐意，但也不得不这么做：“至少你得道歉了，老爷子才能对你改观啊，不然以后他怎么肯把公司交到你手中？”
宣萱紧紧捏着手，心里的怨怼几乎要溢出来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否则只会让爸爸和爷爷都失望，至少她必须要让爸爸永远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只能对着宣立成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勉强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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