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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先生分别被授予正一品太师,天降四位太师,使得朝野震动。
四人开府皆在紧挨着大明宫的长乐坊,且左右相连,四家连成一条街。正逢春试在即,整个长安城的朱门大户都被送帖子的秀才举人围了。本来门前正热的宰相家,这一日忽冷清了不少,一问才知原来都往唐万刘贺门前去了。
杨招一早就找了裴世澄,拉拢了多半个朝廷,向皇帝上书进言,说唐万刘贺四人的任命不妥。皇帝也不跟他们讲道理,直说就是自己想这么任命就这么任命了,问杨招是要问他的罪吗。
杨招做宰相可不是白做的,他道:“微臣不敢。但陛下若开此先河,便难保此后上行下效,国家法度将荡然无存。”
皇帝嗤笑一声:“什么国家法度?科举选拔的本是为国选栋梁,如今怎么选,都被你们以法度之名把持住,寒门子弟纵然满腹经纶,不拜在你们门下,便永无出头之日。而你们的子孙呢?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纸上谈兵一个顶十个,说起风花雪月一个个头头是道,问起真知灼见,一个个废话连篇。若是所谓的法度,就是遴选废物的法度,那这样的法度不要也罢!”
杨招被怼的说不出话。
皇帝当即便将春试的主考官监考官全部换了,除了安排刘子雍和贺生做监考,又提了跟杨招不对付的,刚死了小儿子的李不为做主考官。
裴世澄见此不再坚持反对,转而向皇帝奏报青州灾荒之事,皇帝对他的见风使舵很是满意,私以为裴世澄识时务者才能活。
他道:“青州灾荒已是尸横遍野,流民各处流流窜,其中不乏有趁机作乱的。如再耽误下去,恐生大事。”
皇帝想了想道:“趁机作乱?都是什么人在作乱?”
裴世澄道:“青州北有个齐大圣,自称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难,拉扯了千余人,盘踞在小燕山。青州南有个叫张红姑的,本是个村妇,张罗了一群老幼妇孺,占据了定南城,将县官赶了出来,少说也有五千人。”
皇帝一听,这还了得,赤海还没打了,百姓先造反了。
他怒道:“地方官都是干什么吃的!青州太守呢?赵王呢?”
听到皇上问赵王,朝堂上一时支支吾吾,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皇帝大怒:“说!到底怎么回事?”
裴世澄左右看看,也无人抢答,遂只能他来,拱手谨慎道:“说是赵王,也跟着流民乞讨呢。”
王爷?乞讨?青州的王爷穷到这个份上了?
皇帝看了眼满朝文武,其中大有窃笑者,敢情这是在看自己笑话呢。
再看裴世澄一脸与他无关的嘴脸,哪里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分明是在耍皇帝玩。
皇帝瞬间气得嘴都歪了,半天只蹦出来一句:“给朕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速速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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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胜寒跟着唐生来长乐坊新家,一进门唐生便指着十个列队的仆人道:“你们都走吧,我的钱只够雇这一位祖宗,可没有多余的一文钱给你们啦。”
高胜寒叹了口气,随意拱手道:“多谢先生。”
为首的仆人又坚持了下,说他们是宫里指派的,唐生摆手道:“就是天上来的也不要。我这人贱命一条,不习惯被人伺候,毛病还不少,爱发疯,疯起来就杀人。你们知道吴地的县令苏烈吗?前一天我还和他谈天说地,后一天我就把他捅死在街上了。你们自比一下,哪一个人比县令还值当?”
众人听此皆被吓到,即便没有疯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也多少不正常,于是拎着包袱陆续跟着都走了。
偌大个府宅一下子空的连个鸟都没有。
高胜寒道:“何苦说这种话将人都吓唬走。你可别指望我伺候你。”
唐生嫌弃道:“肤浅!你懂什么?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少人当半辈子官都买不到,等春试一过,又有一大批新官留京,都得找地方住。咱们这里,靠着大明宫,多么有利的位置,谁不想住?谁不想住谁是傻子。”
高胜寒听明白了:“您是想把宅子卖了?”
唐生有些无语:“卖什么卖!是租出去。咱们能住多大点地方,把院子隔一隔,这少说不得住五六家人去。到时候咱们就收租钱,谁家愿意给咱一口饭,咱们就给他付钱,谁家愿意捎带手给咱收拾收拾院子,咱们也给他付钱。这多热闹。”
高胜寒道:“满朝文武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会过日子的人了。”
唐生自豪道:“那是。咱爷俩就静等着吃香喝辣吧。”
唐生一刻等不了,立刻就上市场找泥瓦匠来家里砌墙,高胜寒给他闹的不耐烦,离了长乐坊来到吴王府送六面印。
才一到吴王府街口,一小厮老远看见她就往门里跑,不等高胜寒走到侧门,薛织便兴高采烈跑上来拉她的手。
“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娘说一声,你一个人开籍立户这算什么?咱们家家大业大,虽说你爹现在给流放了,但还有你舅舅呀,你舅舅怎么也能给咱们弄个院子,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住着,天长地久,才像个家不是?”
薛织一口气说了一车话,根本不给高胜寒插嘴的机会。
高胜寒几次想要打断,都被薛织更大声的堵住了,她跟着薛织往王府走,路过的丫鬟小厮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薛织也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不少,腰杆子都挺得直直的。
薛织继续道:“娘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说一声走,咱们立刻就能走了。”
高胜寒奇道:“走去哪儿?”
薛织道:“自然是你住在哪儿,娘跟你去哪儿啊。嫁人随夫,夫死随子,现在你爹指望不上,娘又只有你们两个女儿,自然是随你们哪儿,娘就在哪儿。”
高胜寒使了点劲,将薛织紧拉着她的手剥下,拉开一些距离,向薛织道:“我是来找吴王妃的。不是带你离开吴王府的。”
薛织一怔,脸上变了颜色,只一瞬,她又道:“该不会你还没有住的地方吧。娘跟你说,咱们先去找你舅舅,你舅舅”
“见过王爷。”高胜寒向走来的吴王行了个礼。
薛织被打断,只能作罢,待高胜寒同吴王进堂里说话,她左右合计,让高凌霄把东西收拾好,等着高胜寒出来,立马就跟上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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