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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国广陵城青云里。
一座陈旧却整洁小院中一个少年仰头眯眼看院中树上叽叽喳喳小鸟幽幽叹了一声：“真么……坑爹啊。”
“啸儿是么？”西厢房里传来一个清脆声音。“怎么起来了好些了么？”
少年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挤出一丝笑容扬声应：“阿母好些了。”
“这可太好了看来楚婆婆还是很灵验一次就好了。啸儿待会儿捉只鸡去谢谢。再去看看荼牛儿病了这两天吓得不轻来了几次都没敢进门。”
“哦。”少年应了一声再次露出无奈苦笑脑海里浮起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少年模样。老太婆满脸皱纹描眉画唇一脸市侩。少年虎头虎脑身强力壮憨厚中带些狡黠。
这是除了正在西厢织布阿母之后在残存记忆中最清晰两个人：一个是替叫魂巫婆昨天刚见过一次；一个是从到玩到大死党大名荼牛儿。人如其名一身牛一般好力气。
“”自己叫梁啸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汉人少年现在却多了一个两千年后灵魂。
好几天了梁啸还没想通怎么会发生这么狗血事。只是向往汉朝对汉代历史略研究可没想过穿越到汉朝啊。
本来想再躺两天缓缓神适应一下新环境可是当听说请楚婆婆叫一次魂就要送一只鸡时候躺不住了。对家来说一只鸡可不是小数目们家总共只五只鸡而且全是生蛋鸡是阿母为了给补充营养特意养。
每天两三个荷包蛋让拥了在同龄人中还算是高大强壮体质。
现在手里就端一只粗陶碗碗里躺两只油洼洼荷包蛋。一看到那黄灿灿油色就觉得反胃。作为一个习惯了绿色环保营养概念人对荷包蛋观感很差实在没什么胃口。
梁啸想了想端碗走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靠窗地方摆一架织机“”母亲梁媌正坐在织机后面手脚麻利忙碌。听到脚步声梁媌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忙碌。“吃完了？”
“阿母吃。”梁啸走到梁媌面前按住织机将碗递到面前。梁媌见碗中原封未动荷包蛋不由得些好奇。“怎么没吃？”
“阿母已经好了吃。”
梁媌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傻小子这是阿母给做阿母怎么能吃呢。赶紧拿开别弄脏了锦。得赶紧这匹锦织出来丁家那边已经催了两次了耽误了工期可不成。”
“正因为阿母要赶工期所以才让吃啊。”梁啸坚持：“阿母是家里顶梁柱要是累坏了谁来撑家？”
梁媌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理。不过还是没接碗。“啸儿心意阿母领了可是这鸡子还是吃。现在是阿母撑家将来却要是靠。个好身体以后怎么从军立功封侯拜将。”
“封侯拜将？”梁啸瞪圆了眼睛惊骇不已。亲娘唉这期望值也太高了儿子做不到啊。
梁媌亲昵掐了一下梁啸脸。“当然儿天生就是领兵打仗好材料将来立功封侯子孙富贵阿母就可以享福了。”
“可是阿母们家……”梁啸欲言又止。据所知在汉代做官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这时候又科举做官要么靠祖荫要么靠推荐。以梁家情况好像都指望不上。
“担心家赀不够？”梁媌仿佛猜到了儿子心思。“不用担心离傅籍还几年阿母吃点苦多织点锦到时候一定能攒够。”
梁啸苦笑。虽然不知阿母信心从何而来但肯定这件事想简单了。据所知汉朝实行察举制也就是经常说孝廉。孝廉者孝子廉吏也一个郡每年才一两个人比推荐上大学还难哪里会轮到这种穷小子。
家赀只是入吏基本条件并不代表家赀就能入吏更何况入吏和封侯拜将还天壤之别。老娘显然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勤劳真能致富达到了家赀标准就能入仕真是够天真。
站了起来。“阿母去谢楚婆婆鸡蛋……鸡子吃了发家致富任务就靠了。”不等梁媌说就溜了出去——实在是咽不下那油洼洼荷包蛋只能走为上策。
“嘿这孩子……”梁媌本想叫住梁啸见梁啸已经走了只得作罢。看看陶碗里鸡蛋摇摇头欣慰笑了起来。“这孩子长大了知孝顺阿母了。”
……
梁啸抓了一只鸡出了门直奔楚婆婆家。楚婆婆与梁家不在同一里梁啸出了家门还要出里门。以前在资料里经常看到这样描述可是现在亲眼看到路两侧高高里墙还是感慨不已。
如果记得不错这广陵城就是后世“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市。与印象中遍布商业区城市不同这时候市场与居民区是分开沿街全是整齐划一里墙并什么店铺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正是春耕时候大部分成年人都出城种地去了即使是未成年孩子也会一同下地力所能及做些农活——农家生活紧张养不起闲人——只梁啸这样无赖少年才会无所事事到处闲逛。
梁家地因为梁家是单亲家庭壮劳力。梁啸母亲梁媌织得一手好锦却不擅长耕种所以一直占田只靠织锦为生。这大概就是希望梁啸做官原因——总不能指望儿子继承织锦手艺那可是女人干活。
不过据梁啸残存记忆可知“”可不是什么红花少年说得更直接一点真正梁啸是个无赖偷鸡摸狗对来说都是小儿科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之类缺德事也没少干。夺舍时正在盗墓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变成了现在梁啸。
是被荼牛儿从西郊金匮山背回来那里是广陵县风水最好地方坟茔也最多。只不过荼牛儿告诉梁媌这件事梁媌可能并不知是个混混还当是乖宝宝呢。
很显然一个溺爱母亲。
梁啸去了一趟楚婆婆家楚婆婆不在家大门锁也不知又去哪儿骗钱了。梁啸便提鸡按照记忆中路线摸索向西走准备出城去西郊。城西是无赖们集中地方如果猜得不错荼牛儿十八九会在那里厮混。
出了城偶尔一抬头梁啸愣了一下恍如隔世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
眼前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水一直延伸到天边。水边芦苇丛丛水面帆影如织一派泽国风光。
“这……这是长江啊。”梁啸愣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真切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汉代广陵城而不是二十一世纪扬州市。浩浩荡荡长江直达城下后世繁华城市连影子都只一片宽阔水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慢慢浮出水面。
梁啸走到水边远眺长江想看看对面北固山。很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就像母亲梁媌所期盼辉煌前程一点影子都。
“晕前程渺茫啊。”梁啸不由自主拽了一句：“念天地之悠悠怎能不怆然泪下。”
“年轻人看一表人材天生异相怎么如此没志气。啧啧实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声音梁啸回头一看是一个穿半旧赭衣囚徒胡子拉碴面庞瘦削还瞎了一只眼只剩下一只右眼。不过仅剩这只右眼却精光四射凌厉逼人看得梁啸不由得心生寒意。
“是……”
“只是一介囚徒残废之人。不过却看不上这般没志气所以忍不住说两句。”囚徒上下打量了一眼忽然皱了皱眉：“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梁啸也些恼了骨子里涌出一股怒气连自己都搞不清这股怒气从何而来。“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告诉姓名看这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别是刚越狱？”
囚犯一怔却不生气哈哈大笑一瘸一拐走了。“意思倒是看走眼了原来还是个脾气。少年人好自为之别辜负了自己天赋。”
梁啸莫名其妙。什么天赋？刚才说一表人材天生异相难就是传说中天赋异禀？怪不得老娘这么信心原来确不一般啊连囚徒都看出来了。
梁啸走到水边蹲了下来临水自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自己什么与从不同虽然五官端正却也算不上一表人材。
唉一定是怕揍这才故意说好蒙好借机开溜。
下次别让看见要不然要好看。梁啸对水面晃了晃拳头极力做出一副凶狠模样。不过看了又看还是觉得自己本质不坏应该属于还可以教育好那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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