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在年代文里吃软饭（二十九）
三合一
小丑宝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孩子,
还跟在院子里最讨人厌的老太太身边，机灵的大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然后欢快地跑到自己爸爸身后,
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观察着那个死死盯着别人看，眼神不太礼貌的小男孩。
院子里的长辈们会心一笑，觉得小丑宝这是害怕陌生人呢，也是，她一直都是这么乖巧害羞的孩子。
只有宋辰的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看上去不对劲的孩子，他这闺女显然是又找到新乐子了。
“早上刚出门,
这会儿功夫就把孩子带回来了，白大妈你老家离咱们这儿还挺近啊,
以前怎么不见你和老家亲戚走动？”
宋辰的笑容只浮现在表面。
“对啊。”
一大妈咂巴了一下嘴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这白寡妇带孩子回来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昨儿说自己想要回老家挑个孩子过继到她家铁刚名下,
今儿就把孩子带回来了。
宋辰年纪小，对于院子里很多长辈的来历都不知道,
关慧要是没记错的话,
白铁刚他爷爷当年是逃荒来到四九城的，后来战争结束,
新国建立,
重新登记人口的时候他家才正式拥有首都户口,
所以严格说起来,
他们白家压根就不是本地人,
老家还在西北乡下呢,
白寡妇想要回去挑一个同宗的孩子回来，起码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
难道这是刘颂子娘家那边的孩子？可之前白寡妇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准备从白家过继来的孩子吗？她这话前后矛盾了呀。
“铁刚他爷爷老家那边的亲戚来首都寻亲，正好遇见了，他家孩子多，本来也很难养活，这次来城里，就是来求接济的，知道铁刚的情况，直接把最小的这个过继给了铁刚，人家留下孩子就走了。”
白寡妇磕磕巴巴说着漏洞百出的话。
“使不得使不得。”
他对自己倒是狠心，几个头磕下去，脑门都已经青了。
*****
晚上，俩大爷容光焕发坐在主位上，讲述了一下白家现在的困难情况，苦口婆心劝大家为白家捐钱捐物。
“求求爷爷奶奶，求求叔叔婶婶，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以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明明咱们院儿，咱们街道都是好人，都在尽力帮着我和铁柱，可我这张臭嘴，还在家里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将来这孩子长大了能接他爷爷的班，我会告诉他是这个院儿里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接济他，养大了他，他将来会报恩的。”
但白寡妇咬定是这个情况，大伙儿总不能逼着白寡妇承认自己说谎了吧。
显然这又是来化缘来了，大伙儿心里寻思着，白家这孩子如果真的是从老家过继来的，应该很难上首都的户口，只能等将来接班了，把粮食关系转到厂里，也就是说，现在白寡妇母子本就拮据的生活里还要多一张嘴巴。
张满多脸上忧愁，心里可开心坏了。
“你容我我们想想，这样吧，通知全院的人，今天晚上咱们开一个全院大会，总要有一个议程。”
白寡妇满脸悲切，脸上的皱纹都纠结在一块，苦相尽露，泪眼婆娑，要不是知道她的真实为人，大伙儿都要被她这段话给触动了，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可怜人。
张满多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把这个头磕下去，现在外面风声那么乱，她这头一磕，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让人害怕的话来呢。
能怎么办呢，人家上来就给你搞这一出，这不是逼着他们不得不再帮衬白家吗。
关慧和范红娟压根就不想管白家的事，可这一次俩大爷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老伴怎么使眼色，甚至都上手掐他们胳膊了，俩人都不为所动。
没错，开全院大会，由他们两个管事大爷做主，帮白家解决一下以后的生活问题。
孙子这么能耐，她这个做奶奶的也不能输。
说着，她也要给院子里的人磕头。
白寡妇觉得不愧是自己的亲孙子，就是机灵，比院子里那几个跟在赔钱货身后，听一个小丫头指挥的野崽子们强多了。
这些年院子里没啥矛盾，使得他这个一大爷就跟摆设一样，而厂里换了一批领导班子，现在重风纪胜过抓生产，他这个七级钳工还比不上厂革会一个小头目来得风光。
小孩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说着，白寡妇又看向了院子里的几个管事大爷。
很巧，吕文彪也是这么想的，两个平时面和心不和的管事大爷在这一刻心有灵犀了。
“来，传根，快给你这些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跪下。”
“咚——咚——咚——”
老家过来寻亲怎么没听她提起过，这段日子四合院也没出现陌生面孔，就算真的是老家亲戚，自己日子难过来寻亲求接济，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呢，难道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领养孩子？可几十年没有往来，他们又怎么知道首都这门亲戚家现在绝后了呢……
一大妈和二大妈上前，强硬地将跪着的白寡妇扶了起来，还有那个同样跪着磕头的孩子。
这次全院大会势在必行，主题当然是捐款捐物。
她的哭声更大了。
张满多早就想整点事，强调一下他这个一大爷在院子里的地位了。
脑门重重磕在地上，动作之快，力道之大，就连正在卖惨的白寡妇都愣了一下，没想过自己这个孙子会这么配合。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是咱们院儿里的主心骨啊，求你们发发善心，再帮我这一次。”
“我家的情况大家也知道，就靠我那点手工活，养活我和铁刚俩人都不容易，铁刚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得吃药，现在又多了一个娃娃。”
“我是院里的一大爷，今天我以身作则，现带头捐二十块钱。”
白寡妇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条手帕，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要不然，都没人尊敬他这个一大爷。
“我给大家跪下了，求大家原谅我以前的糊涂，再帮帮我和我这可怜的孙子吧。”
就算不同情白寡妇，看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孩这幅模样，院子里的一些长辈还是心软了。
“可我真的苦啊，年轻时没了男人，儿子的身体又不见好，我的日子没有指望，那一条路黑黢黢的见不到头，我活着没意思啊，所以我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可现在我有了指望，我有孙子了，但我家的日子是真难啊，难到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顺顺利利养大。”
白寡妇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些年白家日子不好过，她老得比关慧这些同龄人要快得多，个子矮小，身材枯瘦，头发花白，拉着这个过继来的孙子跪下的时候，还颤颤巍巍的，看着让人挺不落忍的。
那孩子倒也机灵，都不用老太太用力拉他，利索地跪了下来。
关慧已经完全不想搭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老伴了。
他是七级钳工没有错，可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老二已经在谈对象了，可能过段时间就要结婚，老三老四的工作还没着落，街道隔三差五来动员下乡，知青办也催了好几回了，要是再不解决孩子工作的事情，俩孩子就要下乡了。
这一桩桩，都是要花钱的事，可他不想着自己家，为了他那点管事大爷的体面，随随便便就拿了二十块钱出去。
要不是得给他留面子，关慧现在真的想要和他干一架了。
“我虽然是院里的二大爷，不过我家就大胆一个孩子，负累比一大爷少，这次我就捐25块钱。”
吕文彪得意地看了眼一旁脸色难看的张满多，难得出风头的时候，他可不能让张满多这个老狐狸压下去。
范红娟气得嘴都歪了。
他负累少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他们家那个小王八蛋都快奔三了，谁家儿子这么大了还没找到对象，就他眼界高，一定要挑尖儿，也不想想，年轻的时候找不到，现在都成老光棍了更找不到。
范红娟每天都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发愁，结果这老东西，反倒还在为自家人口少而得意着。
这不是傻冒是什么，范红娟总算知道自己那王八儿子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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