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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九庭有枇杷
“老七现在在哪里？”
皇帝揉揉自己的眉心。
“七殿下跟林世子在偏殿中交谈后不久，便去钟粹宫见了淑妃娘娘。”
王伴伴站在皇帝身后，轻声道。
“淑妃？”
皇帝微微惊讶，随即又笑道：“也是，老九也在？”
“九殿下在的。”
“也难怪。”
皇帝沉吟了下，接着便听到王伴伴道：“不过今日，谢千户去恒阳侯侯府。”
“谢凝然的小女儿也快十五岁了吧。”
皇帝说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
“似乎是今年八月份及笄。”
王伴伴回道。
“所以……”皇帝住了声，接着问道：“你觉得林河如何？”
“世子殿下自然是芝兰树，丰采高雅，风姿高洁，萧萧肃肃，令人见之不觉便有自愧之心。”
“你这老狗。”
皇帝笑骂，“夸起人来到是一套一套的，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夸别人。”
“世子自然是不同的。”
王伴伴抬头看向皇帝，见他脸上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皱在一起，显出了几分疲态与老态。
“自然是……”皇帝喟叹了一句，“都这么多年了……”
王伴伴心头一震，接着便不再声，他不敢，他知道在皇帝怀念某个人的时候，他能做的，便是保持安静，绝对的安静。
“你说长盈与林河怎样？”
皇帝看似征询，却不等王伴伴回话，接着又道：“长盈性子桀骜，跟林河不一定处得来。”
长盈乃是昭平公主，前皇后的所生下的女儿，皇帝对她一向宠爱。说起来自从皇后死后，皇帝一直将皇后留下的两位，宠的如珍似宝，其中对昭平公主的宠爱更甚太子，当年要是皇后诞下的是两位皇子，说不得这太子之位要换个人当，皇帝对皇后的深情可见一斑。
“哎。”
皇帝叹口气，“罢了，还是看他们的造化吧，不过谢凝然既然少了个女婿，你去给他安排妥当吧。”
王伴伴躬身应是。
至于林河，皇帝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梨树身上，如今的时节，梨树绿叶葱葱，到是没有春日里那一树银白来的绚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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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但
即便是美人迟暮，但是美人依旧是美的。
淑妃便是这样的一个美人。
眼角的细纹，微微下垂的眼角，甚至唇边有些深刻的鼻唇沟，都无损于她的美丽，尽管她现在老了。
毕竟她的儿子萧如晦，都是可以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年纪了。
她怎么不会老？
淑妃看向自己的儿子，萧如晦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
淑妃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这么细致仔细的打量着他。
因为出生低微，淑妃即便当时得到了宠幸，也并未被皇帝记挂太多，她被宠幸之后，并无太多的特权，依旧在浣衣局当她的宫女，但是萧如晦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她有了身孕，她被封为最低等的才人。她成了个主子，虽然在这宫中是最不值钱的主子，一无背景靠山，二来，萧如晦出生之时，皇帝已经有了大皇子和太子。
萧如晦的出生，在这宫中悄无声息，而又不惹人注意。
而对于淑妃来说，他却是自己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当第一次皇帝因为萧如晦风寒，而杖毙了那些慢待她的宫女之后，淑妃就尝到了甜头。
而现在也是一样。
“我知道你身有不便，便不必行礼了。”
淑妃注视着萧如晦，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宫内那些日子，那些在寒冬腊月，迎着寒风布满碎冰的水中清洗的衣服，手上裂出无数的红色的口子，依旧要被责骂，要让自己的手伸进冰水中的日子，却似乎是隔世一般遥远了。
萧如晦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而是如蝴蝶般翩跹，先是落到他自己的手心，接着便落到了自己的腿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之前在青州那般的折腾，本就耽误了治疗不说，后来火灾之后，连夜赶回京城，路上的颠簸很是不好受。
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母亲，大方的免了自己的礼数。
真是让人感激的行为。
想起之前林河塞到他手心的药膏，萧如晦心中一动。
“母妃唤我前来，到底是为何事？”
萧如晦直接坐下，似乎并未看到淑妃脸上不悦的神色。
“自然是为了你之前在青州的事。”
淑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努力将那一点怒色压下去，儿子越大便越不服管教了，一点都不如小儿子舒心，想起小儿子，淑妃脸上露出点笑容。
借着这点笑意，淑妃笑盈盈看着萧如晦：“小七你在青州行事便过了，如今大皇子与太子殿下你都得罪了，你说说，你该如何是好？更别说被你连累的母妃跟小九。”
淑妃注视着萧如晦：“完全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不见得吧。”
下面这句话，是萧如晦到这之后，说的最长的句子。
“母妃，别的不说，我的腿是怎么断的，想必母妃你清楚的很？”
看见自己母亲脸上震惊的脸色，萧如晦淡淡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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