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泉奈走到卧榻边坐下，伸出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他又唤了一声：“哥哥。”
宇智波斑待他很严格，却也用这只手宠溺地揉乱过他的黑发。
“我会守护宇智波的，你放心。”
泉奈静静地看着斑，他终于能亲眼看到了。昨日哥哥被幸存的族人带回时，就已昏迷不醒。他虽能感知到斑查克拉，推断对方情况不妙，但也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开绷带。
泉奈的瞳力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绷带上也覆有幻术，将计就计，让人以为他真的失去了眼睛。
一旦暴露，计划就完了。
听说哥哥是中了埋伏，为了保护族人，才……毕竟此次战役混乱程度不亚于父亲殒命那次。
是黑绝暗中做了手脚吗？可他的目的是哥哥的轮回眼，应该不愿哥哥失去性命啊。
这个毒是致命的！
泉奈无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紧握住斑的手。
明明这次自己也在，为什么事情反而更不尽人意，前路反而更坎坷不平了……
他说了一句话。前世他被千手扉间重伤，战场上，他哥哥心急如焚地冲过来。与那时同样的一句话——
“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正经的医术不行，那就上歪门邪道！以命换命的禁术应该可行，鬼之国也流传着许多秘术……泉奈在内心摇头：不行。他倒不吝啬自己的命，可这样不就又将哥哥推入前世那样孑然一身的境地了吗。
而且，只有三天啊……
封闭的屋内，宇智波泉奈抬头看着根本不可能望见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
夜晚。
泉奈来到附近山头的神社中。莫约一个时辰后，他又从里面走出来，细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千手族地内。千手柱间正在自己房间里看卷轴，条案上点亮一盏烛台，映着他舒眉朗目，鼻翼脸侧皆依偎着阴影。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是很迷人的。
纸门外，风吹过，飒飒响。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千手柱间忽而抬头，往外望去。他放下手中卷轴，起身，拉开门——
泉奈站在门前。
他黑衣黑发，为了方便潜入，显眼的白色绷带也换成了黑眼罩。他微微扬起下巴，道：“跟我来。”
随即消失了踪影。
千手柱间左右探知片刻，确认无人后，毫不迟疑地跟上去。
到了族地外很远的森林里，泉奈的身影才从树后闪出。他开门见山道：“哥哥出事了。”
千手柱间神色一凝。随着泉奈进一步的说明，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抬腿准备往宇智波族地方向奔去，“我去看看斑。”
“你去了也没用。”
泉奈冷静道，“族里最厉害的医忍都束手无策。”
族里的老医忍医术不会比目前的千手柱间差。
柱间停住脚步，眉心拧紧，张张嘴正想说什么，泉奈抢先开口，“找漩涡也没用，”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这个毒本身就有侵蚀生命的用。”
“你能想到的方法，我都想过了，”泉奈反问，“你觉得，我会放弃一丝一毫救哥哥的可能性吗？”
当然不会。
可越是这样，就越叫人绝望。难道叫他眼睁睁看着斑去死吗？！
千手柱间停在原地，进退两难。他不是会轻言放弃之人，就在昏黑的林间转来转去，双手抱臂，皱着眉拼命地、拼命地想，有没有救人的方法。
见状，泉奈艰涩地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直到现在，他都难以启齿，却又无可奈何。
千手柱间的眸子如流星般瞬间迸射出光芒，他一下子冲过来，急问：“是什么？”
“……准确说来，这是一场交易。”
泉奈掀起眸子，缓缓道，“与神明的交易。”
关键时刻，他突然止住话头，歪头，意味不明地问：“你相信我？”
神明这种东西对此世的人而言，都是种很玄乎的存在。
“当然，”柱间虽心中存疑，却也直爽点头，忍者之神的坦率和胸襟一览无遗，“你是斑的弟弟。”
泉奈无话可说。
他将千手柱间带到之前的神社。
千手柱间抬头一看：这是个供奉净土神明的神社。泉奈想干什么，招魂吗？？？
他被泉奈笔直带到正殿门口，对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这个卷轴比普通卷轴袖珍，金光灿灿的，感觉很不一般，“这是一个通灵卷轴。你在神明面前，照上面的样子用血画阵，结印，然后坐下冥想就行。”
泉奈直接把还想张嘴发问的柱间推进去，关上门，“去吧，我在门外把风。”
神殿内光线昏暗，只有投进来的月光提供微弱的亮度。神明端坐在他前方，容貌身形皆被漫长岁月镌刻下痕迹。千手柱间困惑地挠挠头，展开卷轴，照着泉奈说的去办。
门外。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千手啊……
拜托了！
泉奈按捺下心中的焦躁不安，像个忠诚的士兵死守在门前，感知着四下每一丝风吹草动，脑海中却忍不住不断回放他之前和神明的对话——
精神世界内。
四周是流动如水的光泽。前方是一团白光，那光芒如花瓣绽放，温熙明亮，使得那边的人影模糊不清，“小祖宗，这么多年啦，终于想起我来了？”
即使看不到，泉奈也能想象到对面那人正毫无形象地剔牙挖鼻样。净土神懒洋洋地问：“日子过得还安逸吗？”
还是这么欠揍！
泉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道，“你知道，我哥哥出事了。我需要能救哥哥的办法。代价你出。”
或许会将他召回净土吧？这十多年净土神没少找他，但都被泉奈无视了。对方也没有办法。毕竟泉奈已经重生，要想回净土，必须自己主动脱离肉身，也就是说——去死。
念及此，泉奈心被提起一截，悬在空中。他抿了抿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
“其实你就待在此世也可，”净土神在光的另一边侧躺着，一手撑头，单腿曲起，气定神闲地说，“哎呀，就是此世和彼世出现了好几个时空间裂缝，记不记得，就是害你落回此世那个。净土人手不足，一直没法修补，真是头疼呢……”
泉奈咬牙，“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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