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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
仿佛有人拿胶水黏住了她的眼皮，脑袋昏昏沉沉得不像话。
反正……考试都结束了……那么……睡一会儿……
也没有关系的吧……
这种突如其来的昏睡感总让安洁莉卡有种“似乎以前也发生过”的既视感，但她实在是太困倦了。
她挣扎了几次，终于还是头一歪，睡了过去。
三秒钟后，她睁开了眼睛，七彩的琉璃色覆盖了她本来纯黑的眼瞳。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小杰，经过前两次的“发病”，他已经发现了安洁莉卡每次发前都会有奇怪的昏倒状态。那七彩的瞳仁显然也并不是属于原本的安洁莉卡。
酷拉皮卡看小杰严阵以待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也反应了过来，抽出了双刀。
雷欧力和奇犽也围了上来。
被四个人结结实实堵在角落里，系统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袅袅娜娜地抚平裙子上的褶皱，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怎么了，各位？”
酷拉皮卡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图，冷静道：“先绑起来吗？”
雷欧力“嗯”了一声：“绑吧，不然她又不知道要用安洁莉卡的模样找谁去了。”
系统柔柔弱弱地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羞怯地笑道：“酷拉哥哥，你真的舍得这么对我吗？一直以来，都对我如此温柔体贴的你，真的要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嘛？”
奇犽翻了个白眼：“不行，真是受不了，听这女的讲话，我都觉得我都快吐了。”
酷拉皮卡：“……赞成。”
小杰：“赞成。”
雷欧力：“赞成。”
“所以，你们一定要对我如此绝情吗？”
她失落地垂下纤细的眼睫，“真是……不公平呢，明明一路这么相扶相持地走来，仅仅因为我表现得和你们认知中的‘安洁莉卡’不一样，就要抹杀我的存在……”
这么说着，她的眼边，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下。她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阖上了眼：“那么，随便你们了吧……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配有名字，不配和你们做朋友，甚至连活着都不配……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出来看看这世界，和你们说两句话，原来，我连这么活着，在你们眼里都是占了她的身体……”
她的眼泪越涌越多，小少女抿着唇，一脸悲伤的神情，白一般的脸颊上一滴滴泪水如同滚珠般簌簌地掉了下来。
雷欧力最看不得女孩子哭，这一下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那个……你们说，现在该咋整。”
奇犽“啧”了一声：“废话那么多，先打一顿好了。”
酷拉皮卡迟疑了一会儿，居然也点头道：“先绑起来，再问清楚情况。”
小杰嘟囔道：“听她废话那么多干嘛，反正满嘴胡说八道，找块布塞她嘴里，等安洁回来再说。”
系统：“……”
感情她唱俱全地表演了半天，最后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真浪费她感情。
几个人正说着话，却见一直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站了起来，本来温柔甜蜜的笑容，现在已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恐怕要打断一下你们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四人组，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她七彩的琉璃瞳泛出一层明晃晃的无机质光。
她缓缓举起手，在胸口交叉，纤细的手指间各夹了一张扑克牌。
“我说了，我就是安洁莉卡……你们不相信是一回事，但这确实是事实。”
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她嗓中传出，她的眼神冰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物，“‘她’能做的事，我都能做到，如果你们有自信能拦下我，那么尽管可以来试试。”
两张扑克牌在她手里变成了四张，又变成了六张。
“你本来就不是安洁莉卡！”
小杰有些生气道。
系统把扑克牌立在指尖旋转，露出一个带了些恶意的笑容：“那你说吧，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安洁莉卡呢？”
“就算你是安洁莉卡，也不是我认识的安洁莉卡！把我们认识的安洁莉卡还回来！”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呵，人类啊。”
系统颇感无趣用扑克牌掩住嘴唇，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与其说你不认为我是安洁莉卡，倒还不如说你认为我不是你认识的安洁莉卡——对吧？只不过表现得和你的认知冲突，便从根本否认了‘我’的存在……冈君，你还真是个残酷到了极点的人呢。”
她伸出手，扑克牌在她的手心漂浮了起来，突然猛地聚合在一起，旋转着变成了一块冰块，停滞下来后，又变成了水，从她手心里淌了下来。
“只不过是变了个形态……便好像要把我捆上火刑架上烧个干净似的。”
系统把一打扑克牌铺成扇子的模样，遮在面前，露出的眼睛眉眼弯弯，“我倒是想请问一下，哪有一直不变的人呢……哪怕是冈君您，也不会一直是这种热血笨蛋的样子吧？”
小杰：“……”
热血笨蛋……
这个词套在小杰身上，总觉得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哪怕是我——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是安洁莉卡，那我就暂时顺着你们的说法吧。假定十年后，‘安洁莉卡’不再满口喊着‘本公主’，也不染这种颜色的头发了，也许她和米特阿姨一样，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有这种可能性吧？那么，那个样子的安洁莉卡，冈君您是不是觉得，这也不是您认知中的安洁莉卡呢。是不是也应该把这样的安洁莉卡绑起来，一顿毒打，然后逼问她把你认识的‘安吉莉卡’还回来呢？”
“这，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呢？我也是安洁莉卡性格的另一个侧面表现，你既然否定了这样的我，那么就应该连其他的安洁莉卡一起否认了才对啊？”
系统温言细语道，“和你认知不一样的安洁莉卡都是假的，这可是你自己的看法呀？我为安洁莉卡渴求爱和光明的另一部分，你可是亲口否认了我的存在呀，甚至还让我把安洁莉卡还回来……真是让人悲伤呀。”
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轻声道：“赶紧找机会杀死我，杀死我，用尽一切手段杀死我……残缺的安洁莉卡才是真正的安洁莉卡，残缺的她才配做你们的朋友，哪怕我也是安洁莉卡，甚至拥有所有和你们有关的记忆，也不过是你们眼中碍事的存在……来吧，杀了我啊！”
她猛地提高了嗓音，尖利的声音直直地穿透了走廊。
四个人惊魂不定地看着她。
她收敛了笑容，声音冰冷地近似机器：“现在，可以把路让开了吗？”
酷拉皮卡声音涩然：“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找西索了。”
她漫不经心地提了提裙摆，“恕我直言，你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人气都抵不上一个西索……反正你们也不想跟我（提）交（供）朋（点）友（数），那麻烦你们哪儿凉快呆哪儿去，不要妨碍我。”
西索，人气，什么鬼？
“你喜欢那种杀人狂？”
雷欧力惊呆了。
“和他交朋友好处多的是，为什么不呢？”
酷拉皮卡冷静地抓住了重点：“所以，你只是为了某种‘好处’，才过去找他的？我能问问有什么好处吗？”
“比如说帮我通过猎人考试呀……而且他很强，又很帅气呀。”
系统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扑克扇子，“你们能为我提供什么吗？”
酷拉皮卡摇了摇头：“如果，交朋友只是为了利益……这也太失败了些。”
奇犽吐槽道：“而且跟西索交朋友……我真怀疑你是脑子被打坏了，你有那个命吗？”
系统耸耸肩，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富贵险中求……为了自己的目标，自然是需要抛弃一切需要抛弃的东西，赌上性命，拼尽全力去争取……况且，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酷·拉·哥·哥？难道你不是这样的吗？”
她往前走了两步，酷拉皮卡下意识浑身一颤，拿起刀对准了她。
“我最后说一次，给我让开。”
系统面无表情道。
“如果我说不呢？”
系统点了点头，突然毫无征兆地举起了手里的扑克牌——
尖锐的扑克牌边缘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从破裂口出漫了出来，迅速流满了整只手臂，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汇聚成了一片。
她却好像毫无痛感一般，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仿佛受伤的人根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再多废话一句，我就多往身上划一道。”
她把沾血的扑克牌扔到地上，琉璃般艳丽的眼睛满是死气，“如果你不怕你们的小公主死得太快，尽管多废话两句。”
酷拉皮卡握紧了手里的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难道真要放她去找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