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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默然,这番话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风折柳转头轻声道:“千尘,你也出去吧。”
月千尘神色自若的退出了房门,心知风折柳和陈慕这对新认的师徒恐怕是需要这样一个可以推心置腹交流的契机。
风折柳幽幽说道:“你心中对于我这个师父还不服气吧,觉得我不够资格教你。”
陈慕继续沉默,既然这的确是自己心中所想,陈慕也不想否认。
风折柳的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但是语气却在之前的风轻云淡、嬉笑自若中加上了几分低沉:“若是时间允许,这花魁大赛不参加也罢,我自有千般手段好好调教你,让你不至于先现在这般弱小,而乱世转眼即起,花魁大赛却成了不能错过的良机。”
陈慕颇为不以为然:“当花魁唱唱歌跳跳舞也叫机会,也能锻炼?”
风折柳含笑道:“如果你以为我让你参加这次的花魁之争只是为了那个见鬼的名号,只是让你去唱唱歌跳跳舞,你就大错特错。”
风折柳停了一停,接着说道:“天下大势,历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现在,又是到了风云再起的时候了。乱世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灾难,生命如同最脆弱的浮萍和飞蓬,随着战争和灾荒的狂风暴雨漂泊流离,但对于野心者而言,却是契机。”
陈慕喃喃问道:“野心者?”
“不错。世人皆有心,但并非谁都有野心,卑怯之心,懦弱之心,常常占据大半,所以这些人成为野心者手上的棋子,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如今,大齐朝千疮百孔,天下间虎视眈眈的又何止区区数人。”
陈慕对天下大势没有什么概念,扬州城看起来倒是依然歌舞升平,荆州城却是风雨飘摇,这话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转念一想,又问道:“雅阁也是其中之一吗?”
风折柳却没有立刻回答是与否,而是双眼凝望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当人们对自身感到不满足时,便会产生欲望,若是有勇气去达成欲望,也不失为一种勇敢。这千百年来,天下男儿是在过得太苦,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团火,而我要做的,就是用一点点火花将它们全部点燃。”
陈慕突然有几分钦佩,自己这个来自于一个男女平等却更倾向于男性主导的社会与年代的男人,对于这样的任务竟然完全不具备积极性,远远比不上这些男人,难道是自己终究不如他们来的感同身受?心中对于风折柳也多了几分钦佩,这并非来自于他的神秘与武功,而是来自于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个组织延绵数百年,为的只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信念和理想,并且至今没有变质,让陈慕不禁悄然动容。
这样加入似乎也不错,而且大家也目标一致,只是何时去龙雪山,揭开自己身躯甚至于身躯之中另外一个隐藏着的灵魂的秘密呢。
风折柳似乎看出了陈慕的动摇和思虑,道:“放心,你既是下任阁主,过往的记忆和秘密就是整个雅阁的责任,我已经派人着手追查这件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有了结果,而现在,你只要想办法赢得花魁大赛就可以了。”
陈慕不禁有点郁闷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方面什么能耐也没有。”
风折柳哑然失笑:“国色天香之姿,艳绝江南之舞,才情优雅,风采摄人,该有的天分你全都有了,欠缺的不过是一点点手段和经验,遇事冲动不经过大脑,做事随意漫不经心,一味蛮干,不知应变,这才是你的缺点。”
陈慕汗颜,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这样的评价,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以前的自己,仗着家世,仗着身手,仗着机灵,凡事痛快就好,其他的一切自有别人打理,结果到了这个世界,束手束脚,屡受打击。
“成为花魁的第一步,便是让你学会审时度势,借力使力,若是无法成为能利用棋子的高超棋手,那就只能当一个随时会被牺牲的棋子,即使你身上背负了再多的筹码也不例外。”
陈慕心中一凛,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更何况,如今的雅阁虽不是当年高高在上、仿佛隔离于俗世尘埃的那个雅阁,但是现在这种状态却比之当初具备了更大的能量。若是无根,一样东西终究只能是空中楼阁、水上浮萍,再辉煌、再艳丽却也是风吹即散。”
风折柳话题一转,又是问道:“你来江南算来也有多日,与这局中之人也算有所接触,那我且问你,这个江南,你了解几分?”
陈慕郁闷,心想到了这个时空竟然还要搞面试,考的题目竟然还是国际形势与政治,这算什么跟什么,不知道老子从小学的时候政治就不咋地吗。
但是师父有问,徒弟还是不得不答,哪怕比较敷衍。
略一思索,陈慕只是把有限的认识说了一说,无非是贤王与先王夺权失利,偏居一隅,三大世族之一的吴王就近监视,说了两三句,陈慕就发现自己没话说了。
风折柳眉心微皱,显得有几分严肃,但是却也看不出满意与否,又问道:“你见过了琉璃郡主姜微谨,也见过了吴王氏女姬拭水,评价如何。”
“姬拭水处世沉稳、应变得体,但是姜微谨却……”
风折柳闻言道:“却怎样?”
陈慕略微犹豫,还是说了出来:“似乎太过怯懦,还有几分莽撞。”
风折柳微笑道:“倒是评得不错。那么你认为,若是要奉其为主,两者之中,应当选谁?”
陈慕又是一惊,不知怎样答。风折柳蓦然双眼凝视陈慕,用一种陈慕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神色道:“或者换一个说法,让你嫁给他们其中一个,你会嫁谁?”
陈慕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神色一定很精彩,他要嫁谁,为什么不是他要娶谁。为什么想到自己要嫁人,自己就觉得很雷。
当下假意思考一番,嬉皮笑脸的说道:“都不错,要不我把她们两个一起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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