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难难难
巡检司衙门。
赵峥骑着大叫驴跟在李德柱身后，远远就见巡检司前院搭了个大凉棚，里面摆放着供桌香炉，以及一座策马扬枪的赵云神像。
此时已经有不少百姓在排队上香，大多数都是面带忧色。
在侧门外下了驴，赵峥紧赶几步与舅舅并肩齐平，好奇道：“司里的官庙被毁了，里面的香火愿力怎么办？”
陶千户微微颔首，又肃然道：“很多人做到引气入体就心满意足，又畏惧锤炼肉身的千般苦楚，往往终其一生都困在引气入体的阶段，殊不知通玄境才是武道的起点——你是难得人才，千万不要学那些庸庸碌碌之辈，误了自己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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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烧吧，城中大户肯定要拿这个做由头，煽动全城百姓抗命。
解释完，他便招呼着刘锴等人一起往里走。
而且人家更不担心什么尸变！
随便找几个穷亲戚在灵堂里充门面，自去别处过夜就好——谁家在城外还没个庄子？
地位再高些的，干脆要求巡检司的人去现场守夜，遇到诈尸还得轻拿轻放，万万不能损伤遗体，以便过后想办法祛除邪性，好生安葬。
李德柱冲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道：“先前大家伙儿都担心晚上要来个大的，如今倒盼着晚上诈尸的越多越好、越厉害越好，最好能多死上几个贵人才算爽利！”
赵峥摇头。
“大人说的是莫不是通玄境？”
在拥有后世记忆的赵峥看来，大明朝的武学境界划分的着实有些简陋，总体只有‘天地玄黄’四阶。
李德柱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猜今儿商量到最后，商量出个什么办法来了？”
从巡检司离开。
“伱还知道自己是在混吃等死？！”
甥舅两个忙抱拳见礼。
陶千户忙道：“本官届时提前打好招呼，肯定不让别人去打搅那位施法！”
“哎~”
但简单直接有效，却并不意味着就容易办到，至少想要在现如今的真定府实行，是千难万难。
就算许知行是个强项令，拼着得罪城中所有权贵，也要推行焚尸。
李德柱明知道陶千户是在说自己，却也郑重其事的点头：“没错、没错，你和成德一样，都是有大前程的人，千万不要学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
赵峥拱手道：“我和她本就约好晚上互通消息，若是她不反对，我就带她过来试试。”
陶千户则干脆的答应了下来，非但专门指派了一位小旗官陪同，还抛给赵峥一瓶骨粉，让他一旦察觉身上不对就立刻拔除邪祟。
旋即不等李德柱再说什么，他便恍然大悟：“怪道大家伙暗地里，都盼着能再死些贵人！”
不就是晚上有可能会诈尸吗？
赵峥听了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有做巡检的盼着事情闹大的道理？
就算不顾及城中百姓的死活，总也该爱惜自己的性命吧？
李德柱见他懵懂，冷笑着问：“抛开别的不提，你觉得时下要想阻止这场风波，最简单好用的办法是什么？”
引气入体后就算是黄阶，这个阶段基本就是通过龙虎气锤炼肉身，还能通过临时爆气提升力量防御，以及对阴邪怪物的伤害。
因为需要焚毁的尸体不是几十、不是几百，而是接近三千之数！
被点名陪同的小旗官见赵峥站起身来，立刻捏着鼻子道：“先前千户大人已经亲自检查过，有什么问题早该发现了，我看咱们还是别折腾了——这越晒越臭，我实在是顶不住！”
大不了晚上不留人守灵，全家躲到一个安全地方，等白天再去哭丧守孝就好。
陶千户却猜出了赵峥的意思，摆摆手挥退了刘锴等人，这才问：“你莫不是想请凤凰山上那位帮忙？”
记得当时陶千户是让他知会行唐县后，就沿着岸边绕回来，顺便查探一下这通天河的‘源头’。
他在系统里做过针对血腥场面的适应训练，但那里面再怎么模拟，也模拟不出腐烂的尸臭味。
面对这些‘刁民’，只要许知行拿出足够的魄力，还是有可能强制推行下去的。
“这也不能怪我啊！”
跟着舅舅骑驴原路折返的时候，赵峥见李德柱脸色十分难看，便关切道：“舅舅，莫不是千户大人给你铺排下什么难办的差事？”
刘锴听了微微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
如今巡检司毁了大半，还没来及重新修缮，连许多活人都没有片瓦遮身，就更不可能给尸体专门腾出个房间来了。
察觉到赵峥的目光，陶千户解释道：“那通天河东西约有六百余里，上游并不见有什么源头，与其说是通天河，不如说是通天湖更为合适。”
真定城中几乎家家戴孝。
不出意料的话，这次陶千户召集众人开会，除了讨论如何应对城中频繁发生的尸变，多半也是要往南北巡检所分派人手。
其中颇有几个生面孔的总旗，料来应该是刚从下面县里调来的援手。
到了会议厅门口，赵峥就站住脚没再往里走。
有道是法不责众，入土为安的思想由来已久，想凭着官府一声令下，就想让满城百姓把父母、妻儿、丈夫烧掉，哪有那么容易？
…………
瞧他神情，约莫是以为青霞不愿在人前现身。
此时刘锴正在一群旗官的簇拥下说着什么。
“果然瞒不过千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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